“冲动的年轻人”很有骨气地拒绝了黄金之王的手下想要用车送他离开的提议,先前湿透的衣服过了这半个下午早已经干了,可外面的雨还在下,只是小了不少。十束白便拉上兜帽,两手揣在口袋里,走在路上直面风雨了。
道路两旁还是没有几个人,显得不紧不慢挪动脚步的十束白的身影孤零零的,格外渺小。他心想,这一个下午发生的事情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好像需要再花一段时间吸收……对了,肚子好饿,饭居然也没有吃。
身心都受到磋磨的少年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决定奢侈一回,抬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不过,出租车最终停下来的地方并不是十束白租住的公寓楼下,而是……附近的某家音像店的门口。
没错,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回来了。十束白的固执可不是仅仅体现在拼命赚钱这一点上,他既然想好了今天要去挑耳机,只要不临时出现不可抗因素(比如之前差点就落到他身上的车祸),那一定就是风雨无阻,非要把耳机挑到。
——用专业名词来解释,应该就是“强迫症”?
自动门开启,在外面嘀嗒的雨水溅到店内干净的地板之前,就迅速合上了。
十束白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十分自然地摘下帽子,拍了拍厚厚一层水珠,便在店主一言难尽的嫌弃目光中往里走。店内靠右的墙壁上挂着的都是耳机,颜色不一,还是五花八门的品牌,看起来颇为花眼。
虽说是要“挑”,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精挑细选的意思,十束白一眼看去,对扫过了的那些耳机也没有留恋。他像是在比着某个模糊不清的模子挨个寻找,试图找到能感觉有些熟悉的影子,但问题却是,真要说的话,他完全形容不出那副耳机应是什么样儿,大概款式有些简单?通体大致是白色,其间少少地掺了一点蓝?
因为浑身基本没有干的地方,十束白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伸手去碰未开封的商品,倒让店主的警觉白费了。他挨个看过去,全神贯注,连后来有人站在了他身边都没有察觉,只在屏气凝神之时忽然间目光一顿,随后,原本有些木然的脸色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好像……找到了?
此时此刻,心中有多信息难以用言语来表述,十束白急切地伸手,要取下那副蓝白相间的耳机去前台结账。可是,他的指尖刚刚碰到透明塑料的外壳,眼角的余光便瞧见,还有另一只手也碰到了它。
时间完全相同,不分先后。
十束白动作顿下,对方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偏头看了过来。
而这一看,双方又是微怔——看清楚彼此的正脸后,立马就反应过来,原来同时选中这一副耳机的两人居然认识。
“十束?”
之所以最开始是疑问的语气,还得怪十束白湿哒哒遮住大半张脸的围巾还没取,让人多花了几秒钟来辨认。只是,在话音落下后,这位身姿修长的少年接着又道:“我换这个。”
说完,他的手移到了旁边,取下了另一幅耳机。
“谢谢。”十束白稍稍诧异了一下,没有跟他客气。
“不用。”在这儿偶遇的少年礼貌地颔首,便先一步去了前台。
两人的交流就仅限于一共加起来刚刚十个字的对话,还有短暂的视线交接。十束白也没讲这次偶遇放在心上,除了耳机以外,他还在店里转了一圈,选了一张被丢在最角落的唱片专辑,和耳机一起付了账。
那时候先付了钱的少年已经不在店里了。
但是,当自动门再度开启,十束白踏出门外,却又看到了他。
他看起来,是一位相当消瘦的少年。
与十束白同龄,戴着细边眼镜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显而易见的青涩。他撑着伞站在屋檐下,脊背是挺直的,给人的感觉也是格外地挺拔。
见十束白出来,少年侧身,握着伞柄的右手没有丝毫晃动。
“反正顺路,我们可以同行一段。”
十束白本来想要拒绝,可是,突然想起他在店里就迫不及待拆开的耳机此时还戴在自己耳边,便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好,谢谢。”
“不用。”
又是这番几乎没有任何变动的对话,但两个当事人都没什么反应。他们又都不是善谈的人,直接将沉默贯穿到底,十束白走到少年的左手边,和他一路走到公寓楼下——直到这一刻都没有分离。
少年收伞,在电梯口停了一会儿,十束白按着电梯的开门键,等少年进来以后才松手。他们又一起上了十楼,一起出电梯,然后,一个在1001室门口驻足,一个拿出了1002室的钥匙准备开门。
住在1001室的房客名为宗像礼司,也就是十束白的邻居。
然而,虽然比邻而居,两人又算同龄,但搬到这儿来的半年里,他们也只是知道彼此的名字、偶尔碰到便点头示意的关系。
十束白不常见到宗像礼司,因为宗像与小学都没读完的他不同,似乎是好学校的优等生,两人的生活轨迹基本对不上。唯一说得上亲近的一次接触,大概是宗像礼司才搬来那一天,礼貌性地来领居家拜访,送了他一盒和食,十束白尝了,味道还算不错,就是太甜了,他吃不惯。
不过这么一说,亲近接触或许可以再加上今天这一次了。
先前才同行一段路的两人各自回家不提,闭门声落下后,十束白走进自己家,目光却是一下子落到玄关之前。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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