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愣子目光追着那捕头,此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唐拾月已然站在了这后院中,她神色有些憔悴,脸上也未施粉黛,与昨日相比却又显出另一番风情,双眸似水却依旧透着淡漠,绣口开合却是吩咐道:“袭月!”
“是,小姐!”花袭月自然是领悟了自家主子的安排,她信步走到那捕头面前,施施然行了个礼,道:“劳请官爷前面带路!”
那捕头领了花袭月出去,花袭月走出后院之时碰巧瞧见了站在后院入口处的小愣子,脚步滞了滞却随即又瞪了小愣子一眼,偏过头跟着捕头走了。
小愣子被花袭月瞪得有些迷茫,但又想了想花袭月对自己并无好感,故而也并不在意,她端着铜盆走到那井边,搁下盆,目光往四下里一扫,却又是落在了唐拾月身上。
唐拾月寻得了夜明珠那心神也安下了许多,正欲上楼回房,却也似是感知到了小愣子投来的目光,她回首,淡淡地笑了笑,微微颔首便有继续转了身上楼。
小愣子站在原地,看和唐拾月的背影慢慢消失,方才那一抹浅笑却仍旧荡在她心底,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色,堪堪只是一抹浅笑便能把人的心魂都勾了去。
她抿了抿唇,脑海里却又闪过素日里云衣伶巧笑嫣然的模样,这二人各有姿色,若真是同生于这世间,只怕这天下朱颜须尽凋谢了吧。
按下这头,且说另一头。
就在小愣子打水盥洗的功夫,云衣伶已然醒了,她看了看空空的床榻神色间有些失落。
行步桌案边,却是就着昨日的笔墨纸砚,轻运笔,淡落墨,行书一行。
“幸得识君玉如颜从此红尘多笑面。”
“怎不多休息一会儿?”就在这行笔的当口,小愣子也折返了回来,她见云衣伶醒了,咧开嘴一笑关切道。
昨夜明珠之事得以解决还亏得有云衣伶相助,小愣子想到自己清白无染心情也好了许多。
“睡了这百年早就睡够了!”云衣伶悠悠然说道,她见那人笑,心里也跟着染了几分喜悦。
“也是!”小愣子想起云衣伶在肚兜里睡了那么久的事儿便也觉得她说得在理,她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坐到云衣伶身边,低头瞧了云衣伶写的字。她是白丁认识的字没几个,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但纵是如此她觉着云衣伶的字写得极是漂亮,她看不懂那字中风骨,却也听说过这字如其人的理,她瞧着云衣伶的字便觉着这字和云衣伶的人一样清丽飘逸,淡雅脱俗。但这写字到底写的是什么,她真不知道。
“你写的是什么,念给我听听?”小愣子问道。
“你想知道?不如自己识了字来看?”云衣伶挑了挑眉说道,巧笑倩兮,言语间竟是一番调笑的娇态。
小愣子想了想也觉得云衣伶所言极是,故而点了点头道:“也好,你教我写。”
云衣伶愣了愣,随即抿唇一笑,点头应允,然后又道:“写字如唱戏,一笔一划恰若行步站桩都需得稳扎稳打的来,你若要学写字,不如先从自己的名字学起如何?”
小愣子点了点头,但她随后又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又慌忙摇头。
云衣伶有些好笑地看着小愣子拨浪鼓一般的脑袋,好奇问她:“怎了?”
小愣子看着她支吾了半晌方吞吞吐吐道:“我没有名字。”
云衣伶手中的抬起的笔凝在空中,动作一滞,但随即便也明白过来,这戏班的戏子在未出科前都是师傅给随口起的称呼,这要出了科真真起了艺名儿才算是有了名字,小愣子在程家戏班子里学戏还未出科便被程连成赶了出来,如今到了汪家戏园虽说还是暂且被人叫做小愣子,但这真要说起名字来,还真是没有的。
“既是如此,何不趁机为自己取一个名?”云衣伶思忖了片刻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还记得父母姓什么?”
小愣子仔细回想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她自记事起便是被楚掌柜收养的孤儿,生身父母什么样都记不得了更别说知晓父母姓名。
“我不知道父母姓什么,打从记事起便是苏沪城太和茶楼的楚掌柜将我抚养长大的,他说我是深秋枫叶落满院的时候被人遗弃在泰和茶楼里的,他见我伶仃可怜便好心收留我认做了干女儿。后来天下大旱,楚掌柜的太和茶楼也经营困难,迫不得已才把我送进了程家的戏班子去打杂。”小愣子说道,她想起楚掌柜,那个白日里四面打着哈哈的和蔼男人,心底还是忍不住酸楚了一下,若不是他当年那一番恻隐,只怕自己早已冻死在那一年的深秋寒冬。
“既是如此,这收养之恩亦如再造,你不如便随了这干爹姓楚,想你又是深秋入门,便是枫叶落时得遇新生,这名便唤作枫如何?至于这字,带你出科之后取那艺名作字便好!”云衣伶建议道。
小愣子照她说的想了想便觉得她说得在理,再者她也没识过几个字,这名字好不好她也不知该如何评断,只是这楚枫二字唤着远比小愣子叫着好听多了,而且既然是云衣伶取的那定然也不会差,故而点了点头赞同道:“好,就叫楚枫!”
第23章【第二十三折】
云衣伶见她眼里泛起欣喜的神色,心里也不觉一软,她素手轻抬,落笔纸上行书却是行云流水,不过眨眼功夫,月白的纸张上便烙下了楚枫二字。
“你这几日若是无事便先照着这两个字做些临摹,练好了这名字我再教你写其它的,至于这写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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