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桂子香”
“花好月圆”
小愣子问,唐拾月答,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谜面,终是物是人非。
“哎呀,还是唐老板厉害!”小愣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了那些谜底去换了奖品回来,说是奖品也不过是一袋月团和一壶酒,值不得几个钱,却也只是为在这中秋时节沾个喜庆罢了。
“本以为今年会吃不到这月团了,没想到这下倒是托了唐老板的福,一下得了这好些个呢!”小愣子将那包着乐团的油纸打开,乐呵呵地从里面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尝着那小饼里的滋味儿不住称赞。
“这月团做得和苏沪城里的一样好吃!唐老板你尝一口?”小愣子说着习惯性地将手中那个自己咬了一口的月团递到唐拾月嘴边,示意唐拾月尝尝。
唐拾月怔了怔,有些惊讶,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像小愣子这样把东西塞到自己面前了,而且还是被别人咬过一口的东西。自从她成了角儿,成了玉声楼和汪家戏园子背后的老板,这哪次进食不都是花袭月精心装好捧到她面前的,吃不吃都还得看她心思。
“你自己吃吧!”唐拾月轻轻挥开小愣子的手,起身拿了小愣子身旁的那壶酒坐到了河边。
“淮安,你在地下可还会忆,当年烟雨邂逅,你许我天涯浪迹;而后暮色依偎,你许我百世不离;京城长亭等待,我念君之所幸;却怎料阡陌深深,却还是迷失了你。”
唐拾月抱着酒坛坐在河边,将壶盖揭开,随手将那盖子扔进河里。紧跟着便见她将酒壶里的半数的酒倒进身旁的河中,月光下酒水相合泛起涟漪一片。
“淮安,你走后这些年我遍行天下,却再无人伴我以歌,无人共我饮酒。今日再过淮安,且陪我再醉一回吧!”唐拾月望着那一汪清亮的河水幽幽说罢,举起酒壶仰头便饮。
她极少饮酒,纵然她是京城玉声楼的老板,这身边也总带着知道将酒换成水的丫鬟花袭月和酒量功夫都甚佳的丫鬟叶袭人,她未有海量,此一番更是未饮便醉愁几分,酒入愁肠更是醉人,堪堪不过半壶酒,便醉上心头,眼神迷蒙了去。
唐拾月没有吃自己递给她的月团,小愣子也只好讪讪地收回手自己享用,她将那几个小饼美美地填进了肚子之后,再回首,便只见唐拾月已然坐在了岸边,小口小口却是毫无间歇地喝着酒。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神色凄凉,小愣子远远望去心底蓦地疼了一下,生起几丝怜惜。
唐拾月终是醉了,向来不愿与人亲近的她却任由小愣子将她从河边扶起,小愣子将唐拾月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又伸手揽了唐拾月的腰,她从小干的都是些杂活,故而力气也大,要这么拖着唐拾月走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儿。
她扶着醉倒的唐拾月回到起初猜谜的地方,云衣伶依旧在原地等候着,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一盏盏灯谜的谜面上,浅笑依然。
“云衣伶”小愣子开口轻唤。
云衣伶听见熟悉的声音欢喜地回首,却见小愣子扶着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后,心当即便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一般,沉痛了一下。
“唐老板醉了。先回客栈吧”她冷声道,纵然唐拾月在她眼中算不得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女子,但却也是当朝色艺无双的佳人。这样一个人醉倚在自己喜欢的人怀里,云衣伶既恼也羡。
她恼自己为何只为鬼身,不能触那人分毫,她羡唐拾月为人,哪怕无情也能得这人细心照料。
小愣子听了云衣伶的话点了点头,到底是唐拾月在自己身边自己也不便于云衣伶说话,于是一人一鬼各揣心事,竟是一路无言。
小愣子将唐拾月送回客栈的房间便退了出去,剩下的事儿自当由花袭月去为唐拾月打点,这一点小愣子还是清楚的。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未见着云衣伶的身影,也未作多想,这一夜出去欢闹此刻到也乏了,一番洗漱后便也倒在床上,未几便入了梦乡。
云衣伶从屋外悠悠然飘进来,坐在小愣子的床头,素指轻点沿着床上安睡的人的轮廓细细勾画着,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入了自己的心,云衣伶已经无法知晓,只道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待到自己觉察之时,已然情深至此,人鬼殊途又如何,到底还是动了那颗凡心。也罢,也罢,就算哪怕只是痴狂一场,也让自己遂了这心愿吧。
她云袖一挥,却是堪堪催动了自己身上的灵气,她不懂咒术,但是却也知晓这以灵气托梦的门道。
小愣子从没作过这样的梦,梦得欢愉沉醉。她从未想过云衣伶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触到云衣伶,尽管那样的感觉回想起来总有那么几分虚幻,但是那梦境却让人感觉那么真实,近乎相信那样的存在。
曾几何时小愣子也想过云衣伶为人时的模样,但真当见到之时方知自己想象力有多匮乏。她远远地瞧着云衣伶,只觉她便如那戏本中唱的那样“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身上不再是那一身一尘不变的白纱衣,而是改换了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配着藕丝琵琶衿上衣,雪肤上也添了几丝血色,显得更加温润起来,双瞳剪水却是动人心魂。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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