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然入了人群,不过眨眼间便从小愣子的视野中消失了去。
“从今以后,你我山水不相逢。”往昔的话语仿佛就在耳畔。小愣子看着云衣伶消失的方向,一股悲切猛然冲上心间。
“你竟当真舍得……”
唐拾月早起的时候便听得底下有人来回了,说楚老板大早便去了听涛楼,说是看楼子,但一整天总是神色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有些魔怔了。
“小姐,你说她该不会是乐傻了吧!”花袭月拿着篦子替唐拾月拾掇着头发,却是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问道。
“若是一个听涛楼便能让她欢喜如斯,我又岂会用她?她不傻,不贪财,不见色,不妄测。”唐拾月闭着眼,淡然开口道,三个不字,在她口中已是少有的夸奖了。
“不贪财,不见色,不妄测?奴婢可不这么觉着。”花袭月嘟囔着说道,时至今日她仍记得当年初见小愣子的时候的情景,若说小愣子不见色,她是断不信的。
“你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同你和袭人似的?你跟在我身边是因为我与淮安曾对你有救命之恩,而袭人跟在我身边不是因为见色?”唐拾月撩起眼皮,透过镜子对花袭月调笑道。
“小姐又在拿奴婢打趣了!”花袭月听着她说起叶袭人,不由得满脸羞涩模样。
“怎的?我说得不对?”唐拾月挑了挑眉问。
“小姐……”
“也罢,不打趣你了!至于楚枫,她在我这里谋求的不过四个字罢了。”
“哪四个字?”
“安身立命。”
唐拾月顿了顿,手里拿过唇脂轻轻抿了抿,复又开口继续道:“如今她替我夺回了玉声楼的全部,我赠她这听涛楼和这京城梨园的一出席也无可厚非,更何况眼下这京城的梨园里要找人顶上常青莲的缺,也非她不可,否则这听涛楼一空,太突兀!”
“如今都统大人府上已经发丧,端王爷去了都统大人这一势,如今也急了起来,李大人那边今早儿也派人传了口信来,言说是端王爷一大早便又进了三枚十全丹给皇上,意图尽快商定这禁军都统的人选一事。”
“这朝堂上的事就让他们这些朝堂里的人去斗,你且只为我传一句话,他李大人的戏活我可是十足十地给他做好了,如今可就等着收他的酬金了。”
“奴婢知道了!”花袭月手腕一挑,将唐拾月的青丝绾上,插上簪子,低声应道。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云衣伶被龙清寒带回客栈之时已然衣衫尽湿,面色苍白,竟是有些虚弱之色。
“哎呦呦,我的小式神,你怎么被淋成这样了!亏我还算定你今日出门,特意让龙神大人给你送了伞。”上官流云虽是惊讶语气,但神色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云衣伶饶是无力回答她的话,只觉身子骨一阵松软,竟是不由自主地瘫了下去。
上官流云回头看了看身旁的龙清寒,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好在她的龙神大人神机妙算,亲自分了神念跟着,否则只怕这式神符要被她给折腾毁了。
伸手捻了个咒诀朝云衣伶拍去,云衣伶的身子便化作了一张湿润的符纸飘飘然落到了她手中。
“这式神符我且拿回去修补,待修补好了再给你。”上官流云捏着咒符无奈说罢,转身离开了云衣伶的屋。
云衣伶低头看了看一身孤魂的自己,颇为无奈,到底是习惯了生人的温度,竟差点忘记了自己早为鬼魂的事了。
“龙神大人可还有事?”云衣伶回头,对着门前站定的龙清寒,问道。
“既是相逢,何不相见?”龙清寒不解。明明是牵肠挂肚的人,这临到了相逢的关头,却宁愿冒着失去式神身的危险躲开,到真是让人不解了。
“她心里装着她和别人的缘分,我又何必插足?”云衣伶冷冷然道。
“纵是如此,你又可曾思量,并不是所有的缘分都可以善始善终。更何况,我见她念你之时情深意切,绝非对你无情无义。”龙清寒幽幽说道。
“龙神大人此话何讲?”
不是所有的缘分都可以善始善终吗?
“天机命数,说不得。只能你们自己去参破。”龙清寒叹了叹,说罢,便是连那一缕神念一律撤了去,再无多言。
“所谓的,命数吗……”
花开三朵,分表一枝。
“楚老板,这楼的牌匾,是依旧叫听涛楼还是给另外弄一块挂上?”
“楚老板,这楼里的漆漆成这模样,您看如何?”
“楚老板,这楼里原先的那些角儿们,您看是留哪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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