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s-hi漉漉的汗,他大睁着眼,头一次体会到心乱如麻的感觉。
柏尹没有再打电话来,他回到家,一时冲动跟萧栈请了假,次日一早就拉着行李箱飞去了日本。
最擅长的事,居然是逃避。
害怕蜘蛛就躲,害怕被油ji-an也躲,如今发现自己可能喜欢上柏尹了,不是正大光明地表白,而是先逃掉自己求来的干锅鳝鱼,再匆忙躲到千里之外。
“怂”这本x_i,ng,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初到日本的那几天,他整夜整夜地失眠,一点一点回忆与柏尹相处的片段,心跳时不时加速,脸颊时不时发烫,唇角总是不由自主地勾起,又因想到柏尹的冷脸而失落地压下。
越来越确定,那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就是喜欢。
高考前夜,他想极了柏尹,挣扎许久打去电话,那边却无人接听。
好在荣钧的电话一拨就通。
“小栩啊,什么时候回来呢?出差很忙吧?”荣钧毫无心机,提到柏尹时声音突然往下压了压,“他刚刚睡了……对,这两天他搬回来了,正好考场也在这边……嗯,行,谢谢你,我明早跟他说。”
请荣钧传达的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加油”,而柏尹成绩稳定,根本不需要这句“加油”。
挂断电话后,他突然觉得特别失落,后悔躲到日本,更后悔那天爽约。
高考结束之后,他再次给柏尹拨去电话,响了很久,柏尹才接起来。
“有什么事吗?”柏尹问。
“你……”他就像一个勤奋却笨拙的演员,上台前将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上台后却因为紧张而忘得一干二净。
柏尹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考得怎么样?”他连忙说。
“还行。”
他紧握着手机,半天才挤出一句“那就好”。
柏尹“嗯”了一声,“同学聚会,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哦。”他耳根发热,低声说:“好。”
通话一共1分23秒,其中大半时间被尴尬的沉默占据,他闭眼趴在床边,想起柏尹说了两遍的“你有什么事吗”,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柏尹经常对他说类似的话,冷着脸,语气也冷冰冰的,似乎有些不耐烦,而且经常将天聊死,比如刚才的“还行”。但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天救活,东拉西扯地聊下去。
今天失了水准,一个“哦”,一个“好”,就终结了这通越洋电话。
回国的日子定在一周之后,可直到最后一天,他还是没能理好心中的乱麻。
去机场的路上,他在一个“算命”的摊子边停下。故作高深的老者来自中国,c,ao着一口极不标准的日语问他是否正为情所困。
他翻出手机里偷拍的柏尹,问了个自己都觉得滑稽的问题。
“大师您看,我和他……有没有夫妻相?”
第14章
年轻人大多不信“命”,萧栩却是信的。
生在萧氏那样的大家族,又是最得宠的幺子,他衣食无忧,被长辈保护得极好,却不代表他丝毫不知豪门里的纷争情仇。
他的父母并不像人前表现的那样和睦,萧栈是他的大哥,亦是萧家的正牌继承人,却不是他唯一的兄长。他的父亲情种一个,不知给他生了多少兄弟,养在外面的有,带回家的也有,其中一个还是什么影帝,油腔滑调,令人生厌。他的母亲早些年闹过,最近几年不知是死心了还是习惯了,不再拿“小三”和“野种”说事,两人各玩各的,同处一屋檐下,倒也相安无事。
他的姑母与叔伯们,婚姻状况也是乱七八糟。到了他这一辈,家家仍有难念的经,唯有从小就是表率的萧栈正儿八经娶妻生子,至今未闹出荒唐事。
大约正是见惯了父辈理不清的fēng_liú债,他在最该为情所困的青春时代活得像个x_i,ng冷淡,26岁了才对着一个小自己8岁的男人情窦初开。
问大师“我与他有没有夫妻相”,看似无厘头,实际上却是他潜意识里的担忧。
很小的时候,母亲将一位算命先生请到家里来,他对那“高人”很是好奇,躲在门外偷听母亲与对方的对话。
先生说的话高深莫测,年幼的他听得满头雾水。后来母亲在房间里边哭边喊,不停摔砸茶具,他吓得躲进萧栈怀里,哭着问:“哥哥,妈妈疯了吗?”
“妈妈没疯。”萧栈说:“她只是很生爸爸的气。”
“为什么要生爸爸的气?”
“因为……”萧栈也是孩子,想了许久才道:“算命先生说妈妈和爸爸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他们没有夫妻相。”
他听不懂:“没有夫妻相又怎样?”
“没有夫妻相,就不能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他似懂非懂,之后小姑离婚,他又听见下人们小声议论:“我就说他们迟早得分吧?往大了说,门不当户不对,小姐那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哪里过得了一辈子?往小了说吧,你们发现没?他们一点儿夫妻相都没有!”
又是夫妻相。那天他找来小姑与姑父的结婚照瞧了很久,硬是看不出什么叫“有夫妻相”,什么叫“没夫妻相”。母亲来了,笑着问他看小姑的照片做什么。他天真地问:“妈妈,你知道怎么看夫妻相吗?”
母亲十分诧异,旋即苦笑道:“如果知道,大概就没有你和小栈了。”
那时他不懂,长大后才明白,母亲的意思是——如果我早知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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