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身上所披的衣裳滑落在地,心神一刹那清明起来,又羞又乱地急忙按住了长恭的手,“夫君……我们……还是……还是先回房……”
长恭不舍地又吻了她一口,俯身为她拾起了地上的衣裳,轻柔地为她披上,“那我们……回房。”
织锦只觉得脑海中的甜蜜眩晕挥之不去,悄然侧脸瞧着胸膛起伏不止的长恭,这成亲以来的第一次亲密,你也是欢喜的,是不是?
有点点害怕,更多的却是期待,今夜,她将真的成为她的枕边人,织锦心底的愉悦肆意蔓延开来。
双双踏入早该属于二人的房间,长恭蓦地将房门一关,将织锦紧紧抱入了怀中,埋首在织锦颈间,肆意闻着属于织锦的芬芳。
织锦只觉得一阵酥麻传遍全身,柔柔地道了一声,“夫君……多怜惜织锦……”
长恭身子一僵,忽然停了下来,走到织锦身前,扶住她的双肩,正色道:“织锦,我不能这样就要了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给我,愿意做我的娘子。”
织锦脸上一片滚烫,不敢多看长恭的眼,“我……我人都站在这里了……难道还……还……还……”下面的话,织锦实在是难以启口,声音越来越小。
“织锦,看着我。”长恭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游离,似是害怕什么。
“嗯。”织锦羞然对上长恭的眼。
长恭骤然扯开了自己的衣带,脱下了自己的外袍,低头去解自己的单衣,“我……其实做不了你的夫君,其实……我是……”
织锦看着长恭的表情越来越凄凄,一抹不安闪过心底,慌然按住了长恭的手,“你……你别……我害怕……”
“这个是真实的我,夫妻应该坦诚,我希望你爱的,是这个真实的我,而不是兰陵王。”长恭的手有些颤抖,脱下单衣的刹那,眼中已满是泪光,“织锦,其实,我同你一样,是女子。”
“什么!”织锦不敢相信地看着长恭胸膛上的裹胸布,宛若雷击。
他是她!他竟然是她!不会的,不会的!
“我是女子。”长恭看着她的震惊与悲伤,黯然低头,“我无权选择我生在哪里,无权选择我怎样活?甚至……连我的性别我也无法选择,织锦……”长恭伸出了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织锦冷冷避了开来。
“走开!不要碰我!”
长恭木立当地,泪然看向了她,“织锦……”
“不要叫我!”织锦同样也是满眼泪光,从震惊到哀伤,从哀伤到悲愤,从悲愤到痛苦,织锦的目光充满了恨意,“你骗得我好苦!骗得我好苦!我恨你!恨你!”
“织锦!”长恭紧张地捉紧了她的双臂,“可是我的心从未骗过你!”
“高长恭,你够了!”织锦挣脱开了她的双手,扬起手来,狠狠给了长恭一个耳光,“你不要让我觉得你……恶心!”
鲜红的五指印在脸上泛出,长恭突然发出一声嘲笑,“我……我当真恶心……当真恶心……”
织锦避开了长恭的双眼,用最后的力气指向门,“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声音颤抖,已是无力再去纠缠不休。
“好……”长恭凄凉地一笑,穿上了衣裳,打开了门来,“织锦,对不起,你若是想要我的命,明日就向九皇叔告发我的真实身份。如今娘不在了,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比死还苦。”话音落下,长恭走出了门去,将门掩住,额头贴上了门,泪水再也止不住地簌簌而落。
原来,她,注定,孤老一生。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织锦坐倒在地,明明与她近在咫尺,可是却远在天涯,仿佛永远都无法靠近……
终究织锦都没有将长恭的真实身份告诉第二个人知晓,只是她与她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相敬如“冰”,不再有多的言语,不再敢轻易靠近。
两年前,织锦出府拜佛。
在佛寺不期而遇当年痴缠公子和璧,如今的他贵为宰相公子,身世显赫,当朝第一红人和士开便是他的父亲。
屏退丫鬟,几句寒暄,和璧再露心声,织锦两年心结难解,面上愁云落入和璧心里,更添他的怜惜。
当年若是嫁他,今日还会有如此痛苦吗?
织锦的心微微动摇,问自己是否后悔?却永远答不出这个答案。
和璧见织锦动容,暗中差了下人扮作小沙弥到兰陵王府假传消息,说王妃织锦在佛寺晕倒,甚为危险。
长恭来不及多想,马上动身赶往佛寺。
和璧寻准时机,故意紧握织锦双手,殷勤献怜惜。织锦遇避嫌,想抽手离开。
两相拉扯,和璧却将织锦搂入了怀中,生生让长恭撞了个正着。
“王爷……”织锦惊诧无比地看着长恭,清晰地瞧见了长恭眸中闪过的一系列变化——从愤怒到凄凉,从心痛到绝望,从黯然到寂灭。
心,前所未有地痛了起来。
“织锦,我们该回府了。”长恭忍住了眼中的泪水,上前扶住了织锦,“跟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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