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的日子清闲的无趣,青笙便开始排上满满的日程表,晨起练太极,巡视长宁宫,午休后,看书写字,晚上便找青竹聊聊天。
这日刚巡视长宁宫,便出了事。先到外苑,青笙让贵嬷嬷放了疯癫的小主们出来晒太阳,并嘱咐每日都要晒太阳,别老关在屋里。
刚走到中苑门口,便听到了青竹的尖叫,惊恐颤抖,青笙立马冲进去,被眼前的一幕晃了神,苍白的脸,白色的素衣,从手腕处流淌的鲜血蔓延了一地,手腕上割痕交错,深的连皮肉都翻卷出来,而这人的手上仍拿着剪刀在往自己手腕割了一刀又一刀,眼睛空洞而无神色,像具不知疼痛的木偶。
作者有话要说:
☆、月汐
听青竹说过,此人是喻嫔妃,因其兄任越州都府时,贪赃赈灾款,被皇上诛了满门,而喻嫔求情时也受了其害,被贬至长宁宫,心志受挫,平日里不言不语,如行尸般偷生。
青笙大步上去,夺下了剪刀,从白色中衣下沿撕下布条,系紧在伤口上方,迅速止了血,让才回过神的青竹拿了金创药,撒在伤口的上,仔细地包扎起来。
一声吸气,喻嫔眼里闪出一丝痛楚,回复了神色,青笙定定地看着她,道,
"知道疼了吗",她也不吭声,眼神又飘忽起来,不在乎的神色,几番动静,人都围了过来,青笙让青竹把那三个痴呆的小主也带进了屋,小主们进屋一震,满目惊讶,她们都存了死意,缺了些勇气,又不敢面对现实,索性便或不言不语,如傀儡般拖着残躯便想了却此生。
青笙看着恍惚的喻嫔,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白皙透明的脸,顷刻红肿,喻嫔却依旧恍惚,眼神看向青笙的方向,空洞如无底深涧。
青笙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望向眼里,说,
"哪个疼,这一巴掌,手腕的伤口,还是灭门",此话一出,喻嫔眼里突然多了几丝疯狂的恨意,又狠狠的压抑了下去,又问,
"哪个最无用,任人打,任刀割,还是看着一家人丢了性命",她眼神狂乱,双手捂住耳朵,低下头,呢喃道,"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青笙制住她的双手,甚至左手刻意压在她的伤痕上,用痛意逼迫她看着自己,
"死去只能证明你的懦弱,活着才能成事,你逃避不了,从你进宫那刻,你便是世族荣耀,肩负重担,当他们已逝去,你只能替他们活着,替他们受该受的苦,还该还的债,自尽只能证明你的无用”
青笙转头直直盯着那几个小主,大声地说
“当你们垂死那刻,回想下自己的前生,为了一个人,苦练琴棋书画,熟读女诫女德,为了一个人,在后宫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为了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你们为自己活过吗?"喻嫔神色微动,凄然之色浮现,而其余三人亦神色各异,若有所思。
"你可曾开怀大笑过,恣意爱过,畅快做过想做的事?",
"可有人没有任何目的对你好过?不计较你的身份、地位、容貌和家世,在这长宁宫中,你们一无所有,富贵不在,年华逝去,可在这里,你们有了第二次为自己而活的机会,这里可以纵容你开怀大笑、放声歌唱,尽情翩舞,不用在乎那些规矩、责任,为自己而活,过想过的日子,以身刻名,以己留芳,留着残躯看看又如何?”
看着喻嫔眼里有了生意,青笙松了口气,又跟青竹说,以后每日辰时把她们都叫到这屋,要推到她们的三观重建。青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转身让青竹去打扫屋子,又打发了众人回屋,眼角却看到了白色修长的身影在门口,是端后,淡淡地看了青笙一眼,便转身离去。
扶着喻嫔到了里屋,就着她把染满血的外衫脱去,取了干净衣裳,刚想伺候她穿上,却见那在屏风背后,仅着中衣的喻嫔的身影削瘦,肩胛嶙峋,腰肢盈盈,心想这女子确实承受了太多的苦楚。
在这自顾不暇的长宁宫,人人都沉浸于自己的悲怜,又何以去慰借他人,愁苦在心中郁积而无法纾解,不免走上了绝路。
心像有只手捏着样,酸楚难受的很,青笙便走到她身后,将衣服披上她肩膀,双手环抱住,只感觉怀中人儿身形一震,也没动弹。
青笙比喻嫔高半头,下巴刚好抵在她的头顶,呼吸间青丝飞扬,紧紧将她护在怀中,静静的,半饷,小声的抽泣从怀中传来,慢慢变为了痛哭,见她哭的喘不上气,又伸手拍着,一下一下地,慢慢怀里的人儿安静了下来,才扶着她到床上躺着,不一会喻嫔便沉沉睡去。
又去接了盆水,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和身上的血渍,细细端量起来,苍白的脸近乎透明,细眉如月,失了血色的唇紧闭着,依稀有着之前牙齿咬的发红的齿痕,这么柔弱的女人发起狠来竟如此疯狂,深深叹了口气,离开了屋子。
青笙在现代对人向来冷漠疏远,却如此费尽心力去对待这里的人,也许是看她们可怜,又或许更多的是在学着融入这个世界,尽量排解孤单,尽量获得存在的认可。
怕的是当万籁俱寂,一切淹没于黑暗时,处在一个完全不了解,没有人懂的世界,会被那无可排解的寂寞与孤独排山倒海地淹没于无尽的深渊,也许会像她们一样疯癫,她们被囚禁于这宫阙内,而她被囚禁于这世界里。
为这些长宁宫的女人,为陷入此地的自己,青笙心里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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