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别他这几句话讥刺得面上红白青紫不住地变色,便如同元宵节的彩灯一般,又一想到练赤光的手段,自己方才那般豪气英雄,只怕又惹恼了他,待会儿不知要怎样收拾自己,心中便不由得打鼓。这时耳中又听得宋清的叫声愈发凄惨了,不住地叫着“不要!轻些儿!”顿时想到练赤光是个愈挑衅愈勇猛的人,越是遇到英雄人物便越发逞能为,自己刚刚那一硬气,敢是惹发了他的性子,连累得宋清也加倍吃苦,一时间武松竟有一种拖累了宋清的惭愧。
那一天地宫中果然听完了宋清的哀叫便听武松的吼叫,邻床这一对难兄难弟轮番叫号,接连几个时辰不得安宁,弄得这偌大的华贵地宫便如同杀猪场一样,孙二娘和张青在上面酒馆揩抹碗碟酒坛,虽是听不到半点声息,但见练赤光下去了这么久,也暗自担心底下那两人正在如何倒霉。
却说宋清自从那日从武松处得知将来自己会被如同猪羊般卖掉,心中便如同油煎一般,往往被练赤光折腾了半天,身上疲累欲死,躺在那里却仍是无法睡去,翻来覆去只顾想他日会如何。他是看到过旁人买奴婢小妾的,便如同自己的哥哥,也曾买了阎婆惜,典身文书都攥在手里,随意拿捏。到那时那练赤光将自己也如同女娘一般,找个汉子将自己的身子过给他,自己可该如何是好?
从来人口买卖,只有主挑奴,没有奴挑主,只要主人看上了也应承了价钱,兑了银子便牵人走,奴婢只能乖乖跟着,哪能挑拣丑俊?若是那练赤光见钱眼开,吊着自己这块烧羊肉只顾要钱,浑不顾自己后面的日子,到开市的时候倘那出价最高的乃是个生得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彪形八尺的粗鲁汉子,如同宣赞一般;又或是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头脑可笑,三分像人,七分似鬼,仿佛武大再世一样,自己被那样人压在身下,可真是冤哉苦也!
又或者主人家性情粗暴,非打即骂,白日驱赶着自己做苦工为他赚钱,晚上再拿来糟蹋发泄,自己就更像被种在黄连地里,从根子苦到梢子!
宋清越想越害怕,时常便缩在床上呜咽啜泣,武松见他这个样子自然难过,但武松本不是个会劝人的,平生只知抖擞神威义正辞严,但有事便是一阵霹雳火炮,响亮大话压人,哪懂得男儿家这宛宛转转的心思,因此劝了几句却都没说到点子上,宋清仍是啼哭不止,最后惹得武松也恼了,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床,只道气闷!
因此当练赤光再来插弄宋清的时候,宋清眼看着自己身上这俊美的男子,心中便一阵迷茫恍惚,这邪魔委实标致得紧,自己虽是被他奸占,但若单看他的脸,竟是不觉得太过委屈,便仿佛被色诱mí_jiān了一般,自己若非也是个男子,也没有这般难过。况且这里过的日子又不错,锦被玉食,也不用自己太过劳苦,除了不得自由,其他事倒也容易忍耐。
宋清心目中将练赤光和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猥琐粗丑、穷困拮据的男人对比了一番,一时间竟是觉得能被练赤光骑在身下还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被那些腌臜丑陋之人捅了肠子,自己可就更惨了!
于是宋清的心思七扭八拐,竟觉得练赤光也是不坏,每次被压住的时候,一想到乃是这个美貌公子的性具插在自己身体里,宋清的屈辱便少了一些,而练赤光的身子撑在他上方,一张光艳湛然的脸在他面前不住晃着,便如一幅画一般,宋清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便愈发温顺了。
渐渐地宋清便不怎样惨叫,呻吟媚叫的时候居多了。练赤光何等老于风月,见了他如今这副样子便猜了个八九,却只是抿嘴一乐,也不说破。练赤光炼的人多了,似宋清这般也不是头一个,往常也有因见他貌美,本事又大,身家富贵,被他奸着奸着便倾心的人,人能将野狼驯化为家犬,靠得大概也是这种精神。
武松哪里明白这些?只见宋清一日软似一日,心中不由得为他担心,这一天牢中无人,他想了好久,终于兜着圈子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宋清兄弟,你千万振作一些,莫要失了志气。你这个样子只怕在这里待不久了,纵然面上柔顺,心中却也该有个主意,常言道,‘男儿没性,寸铁无钢;女人无性,烂如麻糖’,哪能就这样任人揉搓?趁此空闲你倒该想想,日后出去了,要怎样往家中传信,切莫这样颓唐下去,从此听人摆布,蹉跎了一生。”
宋清本来还好好地歪在那里,听武松说了这些话,顿时兜起一腔心事,这许多日子的烦恼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竟立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道:“武松哥哥,你和我仔细说说,那练赤光到底都将人卖到何处?你可见过那些买家么,都长得什么样子?我心里好不晃悠,只怕自己苦命,被送到那无处求告的地方!”
武松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练赤光做事精细,他选的买家都是有钱有势,里外密不透风,哪会容得你求告?只不过蛇有蛇行,鸟有鸟道,要你使出听闻过的江湖手段来,找个空隙递信出去罢了。”
口中却道:“我见的也不多儿,只看到过一个。听说当初练赤光刚接手店子时撂倒一个好汉,将他卖了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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