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卡列扬下意识用了敬称,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加文沉静的声音打断了:“银河纪元三千零六十年,你随我出征远星系的时候,在暗星堂一战里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做出了与我命令相反的决定,随后指挥光耀军团取得了决战的胜利——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因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可是你当初写给我的自辩词,现在怎么就都忘了?”
身后一片静寂,卡列扬瞳孔紧缩,抬起的手微微颤抖着,半晌才勉强发出一个音节:“你……你……”
其实对于剿灭暗星堂的那一战加文没有想起来很多,现在他的记忆还是非常零碎混乱的,但是光这一点就足够让卡列扬毛骨悚然了:“但你不可能——”
“你是我的副指挥,却参与了复制自己长官的基因实验,是联盟议会指使你这么做的?为什么所有试验体都是o,是为了更容易掌握和控制对吗?”
加文转过头,这个角度让他脖颈和侧颊的线条更加深邃鲜明,斜挑的眼尾闪动着森寒的光,那充满压迫性的眼神竟让卡列扬僵在那里无法动弹:“o的生理特征是无法回避的,既然刻意将试验体安排成o,议会就必然为其准备好了地位合适、条件对等、更重要是听命与他们的——会是谁呢?”
房间里一片死寂,远处的人声遥遥传来,更显得这小小的空间沉闷而凝重。
卡列扬紧抿着唇,汗水从背后一丝丝渗出,顺着脊椎浸透衬衣。
加文看着他,慢慢挑起一丝说不出什么意义的笑容:“话说回来,那么多灵魂折射的试验体都失败了,只有在红土星上由你监管的我成功苏醒,这里面该有多少巧合?你明知道议会竭尽全力想让试验体看起来像个活人,却让我这个现成的活人尽快离开,是因为你格外善良么?还是心里有什么难以示人的隐衷?”
加文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而卡列扬如同中了诅咒般定定的看着他,眼珠微微颤抖。
“……我不能告诉你,”长久的沉默后,中将声音嘶哑道:“我很想……但不能告诉你。”
他就这么注视着加文,缓缓倒退出房间,几乎发着抖的关上了门。
加文有限的记忆中卡列扬只出现了两次,而且都是混乱而不连贯的片段,第一次是他授权卡列扬代替自己,指挥光耀军团对暗星堂总部发起进攻;第二是战后卡列扬呈上自辩书,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将主力部队直接投放战场,而是跟元帅的命令相违背,采取了兵分数路、边追边打的战术。
但这寥寥无几的记忆就足够描绘出卡列扬这个人了:他大胆,仔细,不循规蹈矩,有强烈的自主意识和承担责任的勇气。
“你是不是把他吓得太狠了?”房间终于只剩下了加文一个,狮鹫光脑立刻从口袋里飞了出来:“他会不会改变主意把你交给流亡军去啊?”
“不会。”加文淡淡道,径自去洗了个澡,把满是灰尘和血污的头发都冲干净了。出来时他看见卧室床头有个冰箱,打开一看里面有军用压缩食品和啤酒,于是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全吃了。
他坐在床上,狮鹫光脑绕着他飞,好奇打量着他的神情,仿佛在猜测他是不是在思考下一个行动步骤。然而加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什么都想清楚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紧接着自然而然伸手一捏狮鹫的耳朵。
“嗷!嗷!”耳朵是圆球光脑的感知器,狮鹫立刻狠命弹了两下:“你想干什么!卡列扬走了就来虐待我吗!”
“过来帮我做个检查,你有基本医疗系统对吧?”
“那当然,我可是全银河系有数的3s机甲,我的医疗舱冠绝帝国独步宇宙……你想查什么?”
加文用小手指搔搔它,“给我验个血。”
狮鹫不明就里,伸出探针在加文手指上戳了一下。几分钟后血检报告被全息投放在半空中,所有检查项目一应俱全,加文的视线顺着一行行数据看下去,最终停在某一行不动了。
他沉默几秒,轻轻松了口气。
“怎么了?”狮鹫好奇问。
“没什么,”加文微微一笑,起身拉上窗帘,伸了个懒腰:“先睡一觉吧。”
·
就在加文酣然入梦,狮鹫百爪挠心,卡列扬纠结难受的同时,白鹭星新枫丹白露宫正经历一场有史以来最狂暴的飓风。
哐当一声重响,海因里希顺手摔了审讯室的门,所有人慌忙起身:“陛、陛下……”
皇帝英俊的脸此刻仿佛盖着一层坚冰,周身气压低得让人瑟瑟发抖。元老院的朗费洛长老慌忙拼命使眼色,审讯长哆哆嗦嗦开口道:“我们已经快审出来了陛下……请、请您先别发、发怒……”
“是么?”皇帝冷冷道,紧盯着审讯室另一端的那个女人:“快审出来了?我不这么认为。”
那个女人——艾德娜·孔塞特林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手腕被电磁铐牢牢束缚住,但神情悠闲语调从容,丝毫没有受到胁迫的样子:“这就是你对待联盟旧人的态度么,海因里希?我正期待你拿出所谓‘跟流亡军勾结并向暗星堂泄密’的罪证呢。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便搞构陷污蔑的那一套吧,你觉得呢?”
海因里希向审讯长一瞥,后者顿时汗出如浆。
“咳咳,”朗费洛长老清了清嗓子:“皇帝是有权在怀疑某人的情况下安排问询会议的,孔塞特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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