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模样出门能把人吓一个跟头,就老实在屋里呆着吧。”他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纱布只露一双细长眼睛、且向外凛凛射出寒光的享桦,又胆颤的改口道:“放心,我会侍候你的起居。”
于是,从上次放血调养身体后还没自由活动到一天的享桦,又被迫躺在床上继续调养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君心我心(上)
他们这些人虽然一路只为降妖捉怪,但眼下时节已是年关,城中家家户户挂红灯、贴春联,一派热闹喜庆,无论过年与否都不免要沾一沾这气氛。而今年这个年,享桦是躺着过完的。
岁除那天晚上,张缘谛端来一盘饺子喂给他吃,他躺了许久浑身都快麻木了,单是撩了撩眼皮问:“哪儿来的?”
张缘谛一笑:“掌柜的送的。”
自从他们几位降住了李凤天这只当街作乱的大妖怪之后,在这条街上的声望忽然变得特别高,时不时就有人送来吃的喝的甚至用的作为慰问。无奈享桦这副尊容实在不能见客,东西就都让张缘谛收下了。享桦见他每日收礼收的十分开怀,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阻止他,可情感上又不自觉想要纵容他。他知道自己对对方的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这变化无声无息、细腻轻盈,自然得让他无法抗拒。这几天里,他一闭上眼,就能看见那人举着照妖镜一脸即将就义的凛然模样,虽然神形都称不上英勇,可对于胆小如鼠的他来说,已经着实不容易。
如果这次没有他,自己没准儿会死在李凤天手里。享桦不想死在李凤天手里,所以当时心里已经飞速的筹划了若干计划,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张缘谛会跑出来救自己。他知道张缘谛对他好,可他们刚相遇时,对方还是个谎话连篇、惜命如金、心思狭隘的小骗子,最大的爱好是贪小便宜,成天琢磨着如何从自己手里偷钱……师父常说渡人亦渡己,开始时享桦只是觉得若能帮这小道士一节,领其重归正道,也算是积德行善了。他以为对方的每一丝变化都在料想之中,可到头来对方竟让他大吃一惊。
也许对方也改变了自己,他如此这般想着。
眼前伸过来一只手,白皙纤瘦骨节清明,是双好看的男子手,此时这只手正握着一把裁布用的大剪刀,直吼吼向自己戳来。
享桦不由得向后一躲:“干嘛?”
手上动作一顿,手的主人说话了:“换药啊,你别动。”
享桦的喉结动了动,安下心来。张缘谛给他拆掉旧纱布,他那一脸尚未复原的伤疤便露了出来。张缘谛看了看,发现伤势确实是见好,可依旧很吓人,便移开目光从水盆里拧出一块手巾。
享桦下意识向桌上看了看,问道:“有镜子吗?”
“干嘛?”张缘谛把手巾缠在手上,准备给他擦脸。
享桦一偏脑袋:“拿个镜子来,我自己弄。”
“怎么了,我都给你换三天药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动手啦?老实躺着吧。”张缘谛白了他一眼,说完话不自觉的微微撅起嘴巴。
享桦知道他这是有些害羞时的习惯表情,近来张缘谛不知从哪儿染来的毛病,好话不肯好好讲,偏要跟他对着干,总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不过样子倒是挺可爱,享桦见了就五指做痒,颇想在他那脸蛋捏上一捏。
张缘谛一点一点给他擦尽了药粉,手巾扔进盆里时飘起来一层黑水。他拿出扶黎配制的药膏,一点一点在伤处涂匀。换好药后,享桦思忖着开了口:“我说,你以后别收邻里们送来的东西了,我们在此地只是客人,应该有客人的样子。”
张缘谛嘴巴一撅又要凶,但念头一转又把嘴落回去了,道:“我又不是什么都收,只收吃的和药材,我们现在不是没钱嘛,又不好什么都花宋兄的。你放心,东西都是用在你身上了,我自己一份都没留。”
后面的话被他说的竟带了几分委屈。享桦眼里神色一诧,犹疑片刻道:“好吧,那是我错怪你了。”
张缘谛哼了一声端起盆就往外走,边走边道:“算了,反正我在你眼中人品就一直是低劣的。”
听了这番话,享桦以为他生气了,又见他马上要走出房门,忙提高声音道:“我没那么想。”
岂料张缘谛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竟露出一张狡黠的笑脸:“我知道,逗你呢。”
说完他愉快的出门去了。享桦坐在床上愣了一瞬,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这是被他消遣了?
这个想法着实令他思索良久,按两人的头脑来看,这分明是不可能的,莫非是自己卧床太久,智力出现退化了?岂有此理,他得赶快好起来,再躺下去没准儿要被这小子骑到头上来。
可就算再快,他也还是躺到了初八才终于脱去这一身粽子皮。
享桦下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坐进大浴桶中,狠狠地把自己搓洗一番。身上的大小伤疤已全部褪去了,身体恢复得跟原来一样,甚至还胖了一些。洗过澡后,他将一件淡蓝色的袍子穿上身。这衣服领子上带着一圈灰色的绒毛,看起来十分温暖。他是一贯不畏冷热的,穿什么都行,之所以会穿它当然不是为了保暖,而是张缘谛趁他洗澡时把之前的外衣全部都收走了,独留下这件。
待他穿戴得差不多了,站在屋子中间整理仪容时,张缘谛进来了,一双眼睁得溜圆,盯在他身上不住打量,眼里还闪着欣喜的笑意。
享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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