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事情似乎略严重,女人瞬时紧张起来,声线竟略微有了些颤抖:“你说慢点,慢点,小亚怎么了?他出什么事情了?是……是什么造成的?有没有……很严重?”
我略有些快意地看着她,继续编一些没边没沿的话:“是出了点事儿,挺不乐观的,小亚前几天挂横幅的时候从高处掉下来,后脑壳撞花坛边儿上磕了个大坑,这才刚做完修补手术,人半天清醒半天昏迷的,医生说要随时做好半身不遂的准备,人兴许就搁床上躺一辈子了。”
眼见女人惊愕地瞪大眼睛,眼眶里泛起水汽,我默念着“勿怪勿怪”接着胡扯:“小亚醒过来第一个要见的就是你,虽然他父母根本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但我不能让我兄弟的愿望落空。所以,我来找你了,你看在他心心念念要见你的份儿上,也发发善心,就当积善行德,去见见他吧。”
我是心想要是这女人无情无义,听我一说小亚成了个瘫子,立马就不乐意跟小亚处对象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这女的根本不信,非要去看个究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三叔说这种名为“一线牵”的迷合术,施术人必须要把引子放在自己朝夕相对的地方才能保证有能量随时拴住对方,这女的要是打算去看小亚,必定会把引子随身携带,也就省了我擅闯民宅翻箱倒柜找东西的麻烦。
果然这姑娘神色不定,似乎想这想那犹疑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急,仰起脑袋很痛苦地编造着一些根本没有的细节。我说我手机放在我带来的背包里,里面有小亚躺病床上的照片。我是真怕你不去见他,他都这样了,有可能已经再没法站着过来看你了,你见他一面又能怎样,我不会告诉他爸妈你们的事情,也没人逼着你要照顾他后半生。
姑娘一直在神游,却被我这一句话拉了回来,她蓦地站起身看着我,有些气急地小声吼,说我是真心喜欢小亚的,我没说不照顾他后半辈子!
我冷哼一声,说那倒好了,那就别磨叽了,赶紧的,小亚一天中醒过来的时间不多,你早去见了他也早了了心事,早点回来也不妨碍你——我扬起下巴冲电脑的方向努了努嘴——继续做你的皮肉生意。
姑娘是真有点气到了,瞪着我呼哧呼哧直喘气,我是无所谓,继续装作很不耐烦又不得不好商量的模样跟她唠叨——喂,你能不能先解开我绳子,捆的我腿都麻了,对了,你那个男朋友呢?在隔壁睡觉?他也真放心把我捆在这,好歹我也是一老爷们儿……等等,你不会等他跑路了再去吧?时间不等人啊美女,你想个好理由跟他讲啊,我可不想因为你们俩的破事再挨顿揍……
女孩似乎懒得听我絮叨,闷头咬了几口指甲就径直转出了门。见她走我可算松口气,甩甩脑袋,开始四下打量房间里有没有另外一匹拴红线的陶瓷小马。
房间一直没开灯,边边角角都黑乎乎看不清,我睁大眼费老鼻子劲扫了好几圈,也没发现类似的形状的玩意儿,瞪得眼睛偷疼了只好作罢,安心等那姑娘去隔壁房间把他男朋友哄踏实了。其实我也看得出这姑娘对小亚是有些意思,但她的意思不能给小亚当饭吃,还得该滚滚。
等姑娘回来后的事情发展都给我看傻眼了,这姑娘漫天扯大谎,竟说我是他网上骗来的男人的弟弟,专程过来接她回老家见面顺便拿彩礼。那男人也是缺钱缺傻了,居然乐呵呵信了,不仅好说好道放开我,还以姑娘的亲哥哥自居,一口一个弟弟叫的亲热,听的我是直翻白眼恨不能吐他一脸。我心想这姑娘果然老江湖,要不是被小亚出事乱了心神,也不会轻易被我唬到。
不过再老道也是个一心想见小情儿的姑娘,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许是出于大部分人对迷信活动没研究的自信,竟一点也不避讳我,就当着我的面把藏床底的陶瓷马拿了出来,包了几层后小心翼翼放进了随身挎包里。我看到那是一匹染着一身雪白光亮釉彩的小马,模样比小亚那匹漂亮几分,马蹄也拴着长长的红线,要是忽略它背后的邪恶作用倒还真个不错的装饰品。
当天已接近午夜,大巴早没了,愿意半夜跑那么远的出租也没有。站路边上,我提议坐火车,姑娘起初不太乐意,嫌火车太麻烦,说不行明天再走。我一听这还了得,立马义正言辞反驳,说医生说小亚还没度过危险期,万一出什么事儿赶不急怎么办,别拖了,坐火车过去吧。姑娘想了想也觉得一直拖着过意不去,就点头同意了。
到火车站我主动请缨买火车票,特意选了一趟特别挤的过路车,姑娘似乎没有很多出门坐火车的经验,一路跟着倒也没什么异议。车是一趟经过很多枢纽的普通列车,上车后情况果然不出我所料,过道里摩肩擦踵快挤成人干,我边费劲往里冲,边装出不耐烦的样子让姑娘赶紧把挎包给我,我好放到行李架上。姑娘不太乐意,但架不住人来人往实在麻烦,在我愈发不高兴地催促下,还是选择递给了我——
我并没有立即行动,因为天生的警惕性使然,此刻姑娘必定紧紧盯着我的动作,我要是有一点不对劲儿必然导致前功尽弃。我也懂,便直接找了个行李堆放不算挤的地方把挎包丢了上去,接着顺手解下我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两瓶水,递给姑娘一瓶示意她路上喝,也丢了上去。
所以,我终归还是拿到了那匹陶瓷小马,就在姑娘半途中喝了我一早预备好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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