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几百年后的相柳城不同,视线里没有毫无章法的建筑,而是被规划得十分整齐的高度,从这家客栈的视角望出去,只见到乌压压的一片房顶。而在城的东边,一座建筑高出周围许多,想当然尔,那便是主城了。
“虽说本来我们是想去城东的……”清酌左右看了看,适才道:“其实你睡下后不久,我就有上房顶来看过。”
“怎么了?”曲蘖见她表情严肃,不禁疑惑道。
“你觉得之前我们杀了多少人?”
“地上都是尸体,我没仔细数。”曲蘖摇头,她起先还有些罪恶感,在知道这地方是怎么个情况之后,发现心里居然一点事都没了,虽然这感觉让人觉得冷血,不过很冷血的来说这也算好事一桩。
“你想一个闹市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居然一个差役都没见到,生生给拖延到了子时。这种事情你不觉得奇怪么?”
“你说的不错……”曲蘖点头,若有所思。
“这地方与相柳城是重叠的。”清酌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离开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么?”
“……”曲蘖稍稍沉默了一阵,才道:“是城南。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集市,也是在城南的。”
“不错。”清酌点头。“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后来我躺下时才忽然明白过来。我们明明是在城南的,怎么就走到城北了?”
“你的意思是……”曲蘖皱眉,略带迟疑道,“……吞天?”
“嗯。”清酌颔首,“是吞天。而且是那个最初的吞天。”
“最初的吞天?”
“这个阵法很古老。布阵的准备也十分繁琐,目前大概没有人再会布这样的阵法了。别地即使有也是一些简化到几乎看不出原版的改版。当初在相柳城里看到的时候,我以为就是改版之一。这阵法最早的记录可以追述到六百年前,那时这阵已经十分完善,也就是说它的历史还能继续往前。
我家里有本记载古时阵法的书。但没有排布与破解之法,只是些介绍。是早年我祖上人搜集的一些资料。小时候我跟显老头,就是我爹关系还没那么差的时候,他曾说过一些稀奇古怪的给我听。老实说,那书里写的有点邪门……”
“邪门?怎么个邪门了?”
“关于吞天的作用,大概写的和现在的也差不多,也就是吞天分为三个部分,阵中,阵外,阵心。阵外大多数时候会有伪装,跟周围融在一起,但没有危险。再往里就是阵中,进入阵中容易,但基本上出不来,然而却也无法抵达阵心。这阵的目的是将人困死在阵中部分。
但书里关于吞天阵的记载里,有这么一句话。吞天者,有一则有二,有二则有三,有三则有万物。后来看别的书也有写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不过我都没有仔细去理会。我记得显老头那时候跟我说,这里的天指的是世界,吞天就是吞下一个世界,也就是说吞天阵里有一个世界的意思。当时是当神话来听的,现今想想,莫非是真的?”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清酌正视曲蘖,她的眉头紧锁,脸上是沉沉的严肃:“我们昨天,真的杀人了么?”
曲蘖对阵法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也仅限一些常见的阵法,对于这些难得一见或者干脆就失传的古阵知之甚少。
古时有许多奇门之术因为过于繁琐而被逐渐取代,但其简化后所衍生的替代物往往在威力上打了折扣,不过因为较之前者的便捷性通常会更受欢迎,在漫长的岁月流逝之后,那些古老而危险的奇技淫巧渐渐失传,甚至为世人遗忘。
新生事物取代旧事物,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
但遇上现在这样的事,真就教人头疼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曲蘖老实地摇头,这话题的突然跳转也让她有些不适,她略带复杂地看着清酌:“刀斩下去是有实感的,溅在身上的血也有热度。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们确实杀了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清酌道,“我只是在问,那些人真的是人么?”
“严格意义上,当然不是。”曲蘖道,她见清酌仍是眉头紧锁,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你到底想说什么?”
“每个阵法都有其目的所在。”清酌坐下来,慢慢道,“吞天阵的目的,是让入阵者无法抵达阵心但又无法离开阵。这一点不管是原版的还是改版的,目的都没有变。若吞天是留下这一天的那个人所布下的,那么东西就一定藏在阵心。但现在……”
清酌只是维持着锁紧眉头的表情,以一种让曲蘖紧张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建筑。坐了好一会,她才斟酌着开口道:“我想,城南不是被偶然留下来的。城南就是整座吞天阵的阵心。我们要找的东西,大概就在那里。”
“嗯。”曲蘖看了看清酌,“你的话还没说完吧?”
“如果真的是一个世界的话。”清酌攥紧拳头,“如果他们真的是人的话,昨天差役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不合理。”
“你想说,其实吞天是致幻的阵法?”曲蘖下意识握了握双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有些底气,“但是这样的幻觉……这里的确是十二个时辰的往复,也的确……”
“没错十二个时辰。那么白天的时候我们看到影子里城南的人在挖什么?”
“……”
“即使完全抛开那边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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