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说不定,她不是说会考虑一样吗?”李弥似乎很有希望的看着街对面童瑀和明朗的身影。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说要考虑那就是不行,她要是能行的事情当场就会答应你。”
“小童还是没有学会圆滑啊……”
“她对你圆滑,你觉得有意思吗?”牟禾楠弹落一截烟灰,接着说,“你要记得,只有真心对你好的人,才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很傻很天真。小童不会骂人,但她损人的功夫一流,属于阴险型的。我呢不会损人,但是我会骂人,属于直白型的。你喜欢那一种呢?”
“……”李弥看着河水泛泛而流,似乎没听见牟禾楠在和她说话。
“我问你……”
“你俩我都喜欢。”
这话从李弥口中说出来,牟禾楠怎么听着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可有时候,欺骗比直白更能保护家人和朋友吧。”李弥将手中那个烟蒂弹进河中,一道黯淡的红光滑过一道弧线,然后瞬间就消失了。
夏夜的河风,总是泛着一股阴腐的味道。
“谎言总是会穿帮的,与其被在乎的人发现,不如你自己先悄悄处理了好。”牟禾楠将手里的烟蒂仍在脚下,用鞋底将它碾灭。
“怎么处理?直说还是当自己从未这样过?”李弥有些懊恼和焦躁。
“……”牟禾楠却不说话了。
“你的意思我懂,可……太难了……”
“我知道,李弥。”
街灯照不到的河岸边,李弥和牟禾楠的影子像深秋的石头那般悲凉,虽然看似稳稳当当,但其实随时都可能倒塌。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牟禾楠一直是这些人里面最为让人放心的,像一根主心骨一样令人安心。半夜去接应酬喝酒喝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李弥;请假去送考资格证的明朗去考试,在考场外一等就是一上午;至于顺路帮童瑀的外婆给她捎来点什么东西,那更是家常便饭。牟禾楠对人家的妥协,对于这几个人多年来构造的架构无疑是一场垮塌。明朗和李弥的分手更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毫无回头之意。但更其实……也许童瑀和纯子的结束才是一切的预兆吗?
那回过头来看着河岸边牟禾楠和李弥身影的童瑀,忽然就这么觉得自己像一个潜行的阴影,给这些人带来了无尽的愁绪。她有些漠然的看着街上来往的汽车,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人。
第二零八章
一行人找了个凉亭,对着鸭脖子和鹅肝,加上可乐和啤酒又在河边坐过了一两个钟头,期间童瑀几次看着手机上空空如也的屏幕,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借口跑到一边去给苏唯打电话。
“喂,喂?”接通的那头很吵闹,似乎在一个娱乐场所。
“啊,那个……”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到电话接通,童瑀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啦?睡觉啦?”苏唯和辛欣正在一家会所的露天花园喝酒聊天,这里还有焰火表演和烧烤晚餐,所以热闹非常。
“没呢……在外面呢。”童瑀支支吾吾才发现这会儿是该睡觉了。
“嗯,差不多该回了啊,别玩太晚了明天又睡到12点可不行。”苏唯对着一旁偷笑的辛欣,故意装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其实要是放在平常,她早就说“哎呀……你怎么现在才想起人家嘛,我看你就是根本不想我”之类的话。要知道苏唯没人追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当这个时候说出叮嘱对方早点休息的话,不用说也知道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加之辛欣方才已经知晓苏唯“现在交了个男朋友,普通的白领上班族,挺安分的”,所以这个时候更要证明自己过得很滋润,丝毫不是一种怨妇的身份来参加婚礼的——女人的心思就是很细密很奇妙,类似童瑀看了一晚上手机现在才鼓起勇气打过去,类似苏唯一定要在朋友面前表现自己光鲜的一面,类似李弥绝不会在童瑀面前示弱但是牟禾楠一问她就迫不及待的诉苦,类似黄海波的妻子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苏唯的到来,但最后还是允许这样一封请柬的发出。
人活脸树活皮,这句古训有时候其实是告诉我们,人一直都是喜欢自讨苦吃的吧。
“嗯,嗯……”童瑀只知道答应着,忘了要说什么。
“好,我和朋友在一起喝酒呢,我一会儿就回酒店,放心吧。”苏唯答非所问,然后再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怎么?还查岗啊?”辛欣笑话苏唯,“你这男朋友不像你说的孩子气,倒是看得很紧嘛。”
“不是的,本来要一起来的,临时要出差了。”苏唯放下电话,但是在手里快速的给童瑀发着短讯:乖乖赶紧回家睡觉哈,睡前的药吃了没有?不准和她们喝酒哈,你要记得医生的话。我等下就回酒店,明天一早我给你电话,乖乖,么么个……
“么么”是典型的童瑀教会她的词语,不知不觉苏唯已经很熟稔的将“吻你”用作“么么”那般自然而然了。没错,我的‘男朋友’不孩子气,倒是我很孩子气了呢。
童瑀揣好电话,走过来对牟禾楠她们说:“时间晚了,咱们回吧。”
“嗯,的确不早了,走吧。”牟禾楠扔掉手里的空烟盒,拍了拍李弥的肩膀,“走吧,别郁闷了,小童又没有说拒绝你。”
“啊……”童瑀看着李弥有些不自然,转眼又看见牟禾楠扔掉的空烟盒,于是对明朗说,“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别苦着脸了。”明朗见童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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