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唯竟然有点支吾起来,“我,有点冷……脖子。”
“冷……”童瑀掏出口袋里的围巾,递给苏唯,“苏总,戴上吧,夜里温度更低。”
尽管在豪华的280里面,苏唯仍然戴着这条银灰色的围巾。她今晚的心跳有点快。从神仙树开到置信巴厘岛花园的一路上,苏唯一会儿觉得心烦意乱一会儿觉得欣喜快慰。
“我最近真的太累了。”她这么安慰自己,“神经都衰弱了……”
童瑀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脑袋无力地靠在车窗上。回想起3个小时前的觥筹交错,欢歌笑语,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逐个在脑海里越过……突然,停顿在了一张精致妆容的脸孔,长头发,大眼睛,令她无法直视的美丽。似乎还闻到了那样属于成shú_nǚ性的香味,它在童瑀的脑袋里转啊转,童瑀觉得那五粮液的劲头儿似乎又上来了……
“小姐,是这里么?”司机的询问把童瑀从幻觉中拉了回来。
开打房门,童瑀随手把帽子扔在沙发里。她走进厕所,洗了把冷水脸。冰冷的水,一下子激灵她清醒了好多。童瑀站在书房门口,借着厕所的灯光,墙上是好多个相框,每个相框里面,都是两个人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年龄。
童瑀又一次在洗澡的时候,将脸仰起,嘴里模模糊糊的念叨着一个名字:莫冉。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尺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第四章
随着除夕的临近,公司里好多外地的员工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了。硕大的空间里,显得有点冷清。
新鸿基地产在成都的第一个项目“悦城”已经中标了,这是新鸿基在成都的首个个案项目,也是lacooper今年的最后一个投标项目。这个位于天府大道南端以东,紧邻极地海洋公园的新项目,花费了苏唯太多的精力去承载。现在她在办公室看着效果图,觉得今年自己真的该休息一下了。
已经2月1日了,再有6天就是除夕了。苏唯看着台历上的数字,有点疲惫。
今天是在丹佛工作的男朋友黄海波回国过年的日子。黄海波是苏唯在美国学习时认识的男朋友,后来苏唯回国接手父亲的公司,黄海波继续留在美国工作,说好两年后取得绿卡再回国继续他的软件工程事业。每次苏国能问起苏唯和黄海波的时候,苏唯都答“很好。”究竟好不好,苏唯现在都无法说清楚。13个小时的时差,12万公里的距离,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是前世今生或者两个世界。
对于黄海波,苏唯是放心的。这个典型的“宅男”,每天下班后最渴望的就是沉浸在无休止的飞行模拟游戏中。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永远在自己的城堡里做着飞行员的梦。她不担心隔着半个地球,这个男人会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只是,车子奔驰在机场高速上的时候,她听不到自己从前还会有的心跳声。
双流国际机场里,永远上演着聚散离别。苏唯每次来这里,心里都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感。一个没有生命的巨大铁鸟,带走了多少人的心。她站在国际2号出港口,费劲地在密密麻麻的电子显示屏上寻找航班号和时间——还一刻钟从香港到成都的航班才到港。
国内某一航班的旅客已经出港,一群人稀稀拉拉的经过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笑。
“……呵呵,童瑀你长高了哦。”一个女人的声音渐渐过来。
童瑀?
苏唯下意识的转头,看见童瑀和一个女人朝这里过来。她还是那顶银灰色的线帽子,卷曲的头发从耳畔露出一点点。黑色的短款羊毛大衣,黑色的牛仔裤,那双红色的板鞋。身边的女人很亲昵地抱着她的手臂,丝毫看不出连续坐了22小时航班的劳累和疲倦。童瑀背上背了一个大包,手里还拖了一个行李箱,笑得勉强。
是的,勉强。苏唯那个瞬间就是这么认为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避讳什么,苏唯别过身子,好让经过这里的童瑀看不到她。
擦肩而过。苏唯垂下来的头发,被童瑀的肩头轻轻带起,她闻到淡淡的伊丽莎白雅顿绿茶香水味。撩动的发丝中,苏唯看见她的笑容,那么勉强。那样漂亮的手指,被那个女人握住,却看不到相握的力量。童遇的高挑的背影,在那个女人乳白色的风衣旁边,格格不入。
几乎就是一秒钟的思考,苏唯跟在了她们后面。这个叫童瑀的孩子,越来越像是一个吸引苏唯的谜团。她没有忘记黄海波的航班在一刻钟后就在降落,12万公里外的这个男人再有半小时就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眼镜后面,有一双温和的眼睛。只是,此刻的她却觉得那个孩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更加重要。
她们出了候机大厅,拉开了一辆的士的车门。苏唯跟着拉开后一辆车。“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机场高速,火车南站,人民南路……路灯照在苏唯的脸上,她一刻不停的看着前面那辆出租车,童瑀的后脑勺依稀可见,旁边依偎着那个陌生的女人。苏唯的电话响起,陌生的号码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唯唯,我到了,你在哪里?”
“海波,我今天不能来了,我在谈合同,抱歉。”苏唯甚至不多解释几句,好似这两个人一不小心就会瞬间蒸发了一样。
车子停在了小南街上。
童瑀下车取后备箱的行李,陌生女子在付钱。苏唯吩咐司机开到前面一百米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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