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驰风不停地唉声叹气,坠天只好不停地往嘴里灌酒。
“喂……”驰风一个飞脚踹过来,落在坠天盘坐的膝盖上,“你就不能安慰兄弟两句?”
坠天动也没动一下,咽下口中酒,“安慰有用,酒来干嘛?”
妈的,你还是人吗?
驰风没好气,继续靠了回去,狠狠盯著坠天纹丝不动的坐姿。
杀手就是杀人,从小训练成的冷血持稳气质,就算钻进娘胎重生一次也改不掉。
“你说扶柳那小子是不是变心了?”
“……”坠天转头看了驰风一眼。这个人突然变成的婆妈性格,坠天个人是不怎麽赞同的,所以他没有啃声。
“那小皇帝虽然没我帅,但人模狗样的,其实也还看得过去。”
“哼……”
“比治国吗,我是比不过他,但若论剑法,他绝对比不过我!”
“……”不要拿这个比好不好?
“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把扶柳拐跑了,每天来点温柔攻势,不会就把那吃里扒外的小子攻陷了吧?”
吃里扒外?
人家何时吃里扒外了?
“他让我等他半年,不会就是考验我们的感情是否经得起小皇帝攻击吧?”
“……”
“半年若不回来就忘了他?这小子还真是脚踏两只船,早做好移情别恋的准备了?”
是你想太多了吧?
坠天有点坐不住了,一口喝干壶里的酒,站了起来。“明天再来!”
每天坐下就喝,喝完就走。这小子不会就是来蹭酒喝的吧?
驰风翻了两个白眼,枕上手臂,继续想他的心事。
京城人都说,云郡王与皇帝和三王爷感情甚笃。还帮三王爷选妃,最後选了南将军的女儿,两人即刻挑了黄道吉日成亲。
若是只有一个小皇帝,这事情说不定还好办一些,如果牵亲带故带出一大堆关系来,扶柳想断都难。
驰风翻来覆去,脑子一炸一炸的,直感头晕。
白雪覆盖的纤尘殿,下人们神色慌乱。脚上更是不敢停留。云郡王的偶感风寒并没有好,反而越来越重。
扶柳每日躺在榻上,看著那串红豆发呆。链子上刻著不太规整的“弱柳扶风”四个字。四颗红豆便串成了一串相思。
要说想他嘛也是想的,要多想嘛,似乎也没多想。只是这个人对扶柳而言意义非凡。他对他的爱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额外的牵绊。跟扶柳的身世、境遇、荣辱等等,完全无关。好干净的感情,只是想要占有,只是因为喜欢。这种感觉很好,仿佛抚平了扶柳一直以来的心伤。他和他其实是同一种人,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中相遇。
驰风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说出来的话却常常是没有营养的。而真正有营养的东西他压在心里,一丝不漏。但这又并不是城府。因为他知道什麽东西可说可解,什麽东西多说无益。他甚至怕多说一句就可能刺扶柳一个窟窿,所以虽然他知道扶柳很多事情,却几乎不谈论,只是默默注视,默默支持。
扶柳知道,这样懂他顾他的男人不会再有,所以他想要回去,无论代价。
云郡王病了,随靖下了朝就来看他。可他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想回飞云山。”
随靖愣了一下,最後摸摸扶柳有些发烧的额头,轻轻地冷冷地道,“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扶柳似乎烧得有些糊涂了,干涸而红豔的嘴唇,又说了一遍,“我要回飞云山!”
半年之期很快就到了。扶柳给他自己一个期限,也给了驰风一个等待他的期限。扶柳试图用这半年向随靖证明,他如今只是扶柳,回不到云纤了。随靖也试图想证明,他曾经的错误是可以弥补的,扶柳是可以变回云纤的。这一僵持,季节就跨了过去。
随靖对云纤真的很好,好得扶柳都有些忌恨。每日下朝必然过来看他,无论他是否理会,都会陪他聊一会,聊一会他不愿意想起的过去,试图唤醒他的记忆。一有上供,几乎所有贡品都是挑了最好的往纤尘殿送,没有人有这样的殊荣,即便是皇後,即便是太後。为了给云纤解闷,随靖不但时而招了戏班子唱戏,还招来云纤曾经有过些微交情的大臣们饮茶叙旧,甚至劳动了太後亲自到访纤尘殿……
其实,随靖,你不必这样做。云纤又岂会因为这些而再度爱上你,你不过让那些不相干的人迫使他回忆起更多不愿意回想的事。他对皇宫对权势对荣华富贵,甚至对荣宠都没有留恋,以前他只是留恋你。留恋你曾给过他的温暖,即便那点温暖被你毁灭殆尽,他依然会强迫自己去留恋那残留的感觉。直到再找不到一点残留痕迹。他的心已经死了,在那个狂欢的夜晚,你们温存之後,他向你示爱,希望进入你,占有你,却被你踢下床。在不停踢打中断了三根肋骨时,你还记得吗,他那时没有流泪,只有疼痛给予的一片空白。你说长恨天的娈童很美,很温柔,很会讨男人欢心,而他不会。是呀,说起来,这云郡王也不过是个娈童,只是比这些娈童更加血腥,更加冷血。
“那好吧,我就去长恨天,学几年,然後再回去伺候你。”当时他笑了。你也笑了。只不过他笑,因为他突然明白了,他在你心中不如大街上随便捡到的一只狗。而你笑,是因为你以为他这只是又在发无聊的少爷脾气,过些日子自然抓住你的膝盖,求你抱他。什麽长恨天,不过是他的气话,你没有当真,依然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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