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弗想到,公爵虽然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敌人或者不如说是仇人,但同时也是唯一的关系最近的亲人,在这个问题上面,不宜发表太明显的言论,於是只是看著泰特勋爵,示意他接著说下去。
在场的贵族们一一发言,把方方面面都讲得非常详细,包括从何处调集士兵,何处驻营,从什麽方向行进,从哪些地方筹措经费器械,何时进军,何时结束战斗,可见得这是由众多人商议良久的非常完整的计划。埃尔弗没有打过仗,不过近两年来长进了不少,听得清楚明白。而发言人们忍不住一边讲一边互相继续讨论起细节来,这个谈话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泰特勋爵考虑到埃尔弗必须立刻动身赶回伊苏吕堡,不得不强行来了个总结陈辞,说:“自从我们商量好了行动的计划之後,就一直在等待陛下的到来。因为我们需要陛下亲自认可,并为我们做精神的指引,使我们可以明正言顺地面对我们的人民,要求他们遵循陛下的意志,也就是遵循上帝的意志。”
埃尔弗说:“我非常赞同你们刚才所说的,从各方面来说都是。”
泰特勋爵当即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羊皮卷,在埃尔弗面前展开来。这简直是一篇专门针对公爵的檄文,长篇大论,主要是痛斥公爵的种种罪行,几乎可以说是破口大骂,旨在激起人们心中原本就压抑了许久的愤怒。
埃尔弗看到这份东西,暗暗有了一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论走到哪里,在伊苏吕堡也好,来到萨克逊也好,他的工作都不是思考与评论,而只是充当一支专门签下名字的笔。不过他把这种不雅的情绪藏了起来。这一次,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真心诚意地情愿写下自己的名字,於是他立刻这样做了,抽出一支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王子的幸福158
埃尔弗很清楚,如果这麽一份东西落到了公爵手里,会被当成“阴谋”的证据,招来惨酷的报复,可是他毫不犹豫。写上了名字,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随身带印章。泰特勋爵提醒他:“陛下的戒指上有纹章。”
埃尔弗才想起来自己手上食指的那枚戒指的确没有镶嵌,只有一个属於国王的纹章,盾牌和王冠,当做印章用也没什麽不行。於是用力摘下戒指,在自己的签名旁边盖了下去。
泰特勋爵接过戒指,掏出手帕擦掉沾染的油墨,才又重新捧到埃尔弗面前。埃尔弗戴回了戒指,从自己腰间拔出一柄短剑,郑而重之地递给泰特勋爵,说:“阁下,我的剑托付给你。感谢你为我及王国做的一切。”
泰特勋爵接过短剑,说:“定然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埃尔弗对著其余人点了点头说:“那麽,再会了,先生们。希望我们的再次遇见是在伊苏吕堡的光明之中。”
泰特勋爵跟著他出了门廊,马已经备好。埃尔弗说:“请让我的那位随从跟我一起走吧,虽然他并不是我自己选择的亲卫,可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今天他虽然跟著来了,但是对於我们的会面一无所知。”
泰特勋爵说:“当然。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已。如果扣留他,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话音未落,苛布里耶就走了出来,整个人都泄了气一般,无精打采。埃尔弗又心疼起来,没有跟他说话,翻身上了马背,挥鞭离开。
苛布里耶没有发问,见到了什麽人或者做了什麽事情都没有问,但他非常沮丧。他第一次看清了他与埃尔弗之间的那道墙,在他撞了个头破血流之後。他突然明白,埃尔弗不仅仅是不相信他,而且他完全没有办法真正融入埃尔弗的生活。就因为自己过去跟随著公爵,埃尔弗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不论自己再怎麽做都没有用。可是自己的心愿其实那麽简单,自己在看到埃尔弗的第一天,就发了誓,要永远忠於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这麽难。自己只是发自内心的,甚至不由自己主地想要对埃尔弗好一些再好一些,不需要任何回报,只想要埃尔弗可以稍微开心一些。
苛布里耶没有再次强调自己“绝对不会把看到的事情讲出来”,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只是默默地跟著埃尔弗在荒原上疾驰。一成不变的景物在身边不停地快速掠过,他的心情又慢慢好了起来。自己跟随过公爵,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在自己的心里只有埃尔弗一个,时间会冲淡埃尔弗对自己的防备,终於有一天,他会彻底接受自己的,一定会的。
回到伊苏吕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走进城堡,很快就看到管家茄罗德迎了上来,脸上带著诧异的神情,开始准备晚餐。埃尔弗坐到餐桌边刚吃了几小口,公爵就推门进来,随即有仆人端上来他的那一份。埃尔弗不禁床幸,自己回来得还挺及时。
☆、小王子的幸福159
就在苛布里耶为了埃尔弗的态度暗暗伤怀时,埃尔弗偏偏对苛布里耶越发介意起来。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苛布里耶只是知道自己与泰特勋爵的会面,至於当时在场的其他人,他必定无从得知。虽说如此,只要公爵有了萨克逊这条线索,很容易把所有人都一条线揪出来。苛布里耶一直都对自己强调著忠心,但是嘴上讲出来的忠心又有几分可靠?原本这世上绝对没有疑问的,只有安德雷卡对自己的爱,可是就算在当时,这份感情也因为掺进了太多事情而虚无缥缈,更不用说,就连安德雷卡本人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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