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点完烟朝老人呵呵一笑把打火机还回去,说:“找人。”
“这里来找什么人?不是找鬼吧!”老人哼笑一声,没有动手去接张春手中的打火面,只是看着张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您知道这儿闹鬼?”张春不动声色地问。
“年轻人,说话别转弯抹角的,想说什么直说吧!”老人看着张春,满是皱纹的脸是一切了然于胸的神情。
方锦在一旁忍不住嗤笑一声,正想开口就被张春一眼横过去,意示他闭嘴,然后张春继续看着面前快要熄灭的火光说:“您知道周琳和许缙安?”
老人惊讶地盯着张春,若有所思,沉默漫延开来,过了许久老人才开口,“你从哪儿听来的?”
“这地方发生了那么多车祸,想不知道都难,您在这儿烧纸不也是因为觉得那时的事对现在造成了影响吗?”张春说得很隐晦,他相信老人如果真的知道什么一定会明白。
老人再次沉默了许久,像是在酝酿一个故事,终于他的目光飘上远方,说:“今天是周琳的忌日,我在这儿烧了四十多年的纸,你是第一个来问的人。年轻人,不管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不如听我说个故事。”张春和方锦一齐点着头,老人的目光飘得更远,过了一会儿说道:“六十年了,六十年前周琳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对人很和善,也很有学问,那时有好些小伙子喜欢她,可是她喜欢的许家的小儿子许缙安。许缙安从来都是个花花公子,为人轻浮,但是两人从小便被大人默认了婚约,只等着两人长大后办喜事,但许缙安竟然下乡回来时带了个姑娘说要娶她,不娶周琳。这种事他们家里的人哪里能答应,结果闹到最后许缙安便打算带着那姑娘私奔,那个姑娘叫李容兰,是个单纯简单的农村姑娘。但周琳毕竟和许缙安一起长大,身边来来去去的人都认识,所以这事被周琳打听了去,又哭又闹要许缙安给她个许法,许缙安却对她视而不见。最后周琳找上了李容兰,李容兰心软单纯经不起周琳的三求四跪,李容兰答应带周琳去见许缙安。于是,那天晚上,李容兰和许缙安约好在老南桥见面,许缙安好不容易避开家人来到老南桥看到的却是两个人。他们三个人在桥上便持了很久,周琳反悔了要就此了断三人关系的承诺,威胁许缙安说要是他跟李容兰私奔她就去举报他们,那时私奔是世俗绝对容不下的事。许缙安对此满不在乎,却吓住了李容兰,李容兰最后跪在地上求周琳不要告发他们,说她已经怀了许缙安的孩子。李容兰这话彻底激怒了周琳,她突然爬到了栏杆上,说许缙安要是敢跟李容兰走她就跳下去,许缙安依然不为所动,满口数落起周琳的娇纵任性来。周琳情绪失控地大哭起来,李容兰担心她会摔下去便上前去拉她,可就是李容兰拉那一下,搭上了自己。周琳看到李容兰过来,激动地想要推开李容兰,却不料脚下一滑没站稳,两人手忙脚乱地拉在一起,最后停下来周琳抓着护栏,李容兰却掉下河里。”老人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面前的灰烬。
听到老人凝重的呼吸声,张春也没催促,将手中的烟吸掉最后一口,熄灭了烟头扔在地上。
“许缙安当时慌了神,连声地对着河水大喊,周琳上前去拉他,结果许缙安转身就一耳光打过去,骂了周琳很多难听的话。周琳一下哭了出来,那时正好一辆出城的运输车开过来,周琳直接撞上去,刹车声很响亮,许缙安连忙跑过去抱起倒在地上的周琳。那时的车不像现在开得这么快,周琳只是被撞伤了,但是许缙安心中却满满档档都是掉下河去的李容兰,他挥起准备用来防身的刀子刺进了周琳腹部。等许缙安反应过来时,周琳已经气息游弱,他的心顿时冷了下来,这时开车的人走下来,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很害怕,不知所措。许缙安告诉他说他撞死了人,如果他不想被枪毙就别把这件事说出去。那小伙子胆小怕事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下来,然后开着车就这样离开了。周琳到最后还撑着一口气问许缙安有没有爱过她,许缙安说如果有来生他会爱周琳,会跟她白头偕老。然后周琳就这么含恨而死,而且死后连个坟冢也没有。”听到这里张春一惊,老人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许缙安为开脱他的罪行把周琳冒充李容兰安葬,对人说是周琳杀死李容兰后畏罪跳河自杀了,所有人都被许缙安伤心欲绝的样子欺骗,周琳的尸体由他亲自带到墓园下葬。周家的人自然不会来碰李容兰的尸首,而许家的人当然也不肯来碰,就这样瞒过了所有人,这件事六十年来就成了一个没有人知晓的秘密。”
老人的故事讲完了,露出一脸怅然却安心的表情,仿佛卸下重负一般。张春又点了一支烟,他没去猜想老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得知这个故事的,但张春觉得可信还是很高的,老人眼中潜藏的悲伤让他难以去怀疑。而他也不想去指责一段过去的往事,当年的当事人都已经亡故,是非对错不该由后来人评判。唯一让张春在意的是为什么老人在这里悼念的只有周琳,而忽略了李容兰,他起身对老人说道:“谢谢您,也希望周琳能安息。”
“是啊!”老人望着黑漆漆地对岸,仿佛有人在那边与他对视一般。
“张春,警察叔叔在那儿!”方锦突然拍了一下张春的肩膀指着桥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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