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射击靶子已经撤掉,拼刺的草人还树在原地。有人提了一盏马灯,搁在一个草人头上。那人隐在暗处,一道风声掠过,草人胸口就插中了一柄飞刀。隔着一段距离,马、杨二人都看得分明,那刀不是普通飞刀,而是一柄大号匕首。杨雄认得出,当即皱了眉。
“大帅,我去看看。”
马欣宜右掌一抬,杨雄停了步。
黑暗中那个人轻捷地走到草人身边,伸手拔刀。刀插得挺深,他自己一下还没拔动,第二下使了劲儿,肩膀微微驼着,肩胛骨都顶了出来。待拔出了刀,他扬起头,额前一绺头发向后一甩……马灯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关小楼。
保安队应该穿黑衣的,他却穿了件姜黄色小褂,衣服有点大,穿着晃晃荡荡的。这边两个人看着他,他自己浑然不觉,垂头望着刀尖。若扎中的是活人,锋刃上该是顺着往下流血?他呆呆地看了片刻,抬起头来,侧了脸,泛起一丝笑意。瘦棱棱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光影分明,眉眼锐利。随后他一闪,脚步轻飘飘地又隐没在黑暗中了,就跟一片秋叶、不,一只黄蝴蝶乘风飞了似的。
还要接着练?
杨雄说道:“这小子就爱逞强。”
大帅转身开步,示意杨队长接着谈正事,仿佛方才的一切他都没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接下来一些时日又是平静无波。黄老板的买卖还是那么热闹,而岳卢骚也在此地盘桓不去。大帅看似并没放在心上,对岳博士既不过问,也不延揽。其间岳博士的风头也收敛了不少,再不公开讲学,只是和当地文人墨客酬唱,其间也只闹出一则小小新闻。原来那岳博士在某处吃酒,席间诗兴大发,吟哦道:“萍水相逢未有期。”而后沉吟良久接不下去。席间或有人催促。岳博士作色曰:“好句不能须臾便得。”请来唱昆曲的一位书寓倌人笑道:“我来为先生续下句如何?萍水相逢未有期,怜君望月久吟诗。银盘面孔登科样,内里文章枯树皮。”岳博士涨红了脸,直说:“不通,不通!荒唐!荒唐!”时恰有报馆记者在座,次日就绘声绘色发了出去。
新闻纸送到将军府,冯参议拿了细细念着,学那倌人说话时还特意放缓几分声调,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故此大帅一早心情甚好。他连日来只在书房盘桓,今天却似乎有要出去走走的意思。储德全估摸着大帅的动向,却见他淡淡地问:“军饷的事筹措得怎么样了?”
众人没料到他片刻之间就问公事,都愣了愣。储德全道:“倒是好办。只是这一向用钱的地方多,您看——是不是——”他右手食指和中指相并,微微一勾,正是枪支的暗语。
大帅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你陪我去训练场看看。”
大帅的保安队就是他的卫队,训练场和将军府结为一体,紧挨着的西厢房便是卫队的联排宿舍,通过副官值班室和大帅的办公区域相连,距离并不远。此时已经开春,训练场上练武的汉子们多半额头见汗。大帅背着手站在场边。储德全想开声招呼,见大帅摇摇头,便后退了一步。
马欣宜看见关小楼也在捉对练武的人当中,还穿着那身姜黄色褂子,衣襟敞着,里面穿着白衫,领口系得平平整整。杨雄站在他身边跟他认真地说着什么,他皱着眉头听,嘴唇抿得薄薄的,两个嘴角往下撇,像是在跟自己较劲。随后他走开两步,垂头从地上拎起一根长棍——那边杨雄是不是还在说什么一寸长一寸强来着?这时候他看见了场边站着的大帅。
关小楼好似没意识到自己看到的究竟是谁,脸色就不由自主地亮了。随后他也愣住了,好像一时间想不起来怎么称呼。恍恍惚惚之间他先就是悠然出神地一笑。
那个人——大帅——他在看着自己。他是专为看自己来的。用不着问是怎么知道的。自小登台,不大不小也是个角色,台下观众谁是胡乱消遣,谁又是专门捧场,他扫一眼就心里有数。
想到这里关小楼的笑意不由自主有三分自得。看在马欣宜眼中自然是出乎意料。
杨雄看关小楼神色有异,顺着目光望过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大帅过来了。他收了示范的招式,敬了个新式军礼。护兵们也立时停下操练,恭敬地听候大帅指示。大帅今日很是和悦,让大家站松快些,问了一些训练的杂事。又提到过不几天要配一批手枪。护兵们纷纷叫好,杨雄却不置可否:可想而知又要有什么新的差事。这时就听大帅问:“杨队长,新来的人可还得力?”
大帅总叫他杨队长,不像是对储德全冯参议那样题名道姓,这是对他额外的器重。“你职务紧要,我当着你的手下,也须敬着你些。”有一次大帅特意解释。这显然是要自己领情。杨雄就此再无异议。
“他就是关小楼。”他指了指最近唯一新来的。至于是否得力……“花架子磨去了不少,拼力气不行,将来多用点腿上功夫,使点巧劲儿吧。”
大帅点点头。关小楼站在他对面,抱起了膀子又放下:“大帅。”这时候他竭力端素了脸色。
“进了这一行,将来自然要刀头见血。”大帅严肃认真、一板一眼地说,“我日夜不停,训练你们,就是为了要你们做一番大事业。谁生来就是乞丐?谁又生来是大将军?我有出头之日,你们自然也水涨船高,荣华富贵。”
护兵们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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