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莫没有拿酒,抬眼看向月寒棋,“你把解药给我,我自然会留下。”
月寒棋端着莹白的酒杯晃荡两下,摇摇头,“如果他醒了,一定会带你走,到时我可压不住凤业。”
凤莫揉揉额角,终是想不出什么理由,遂叹了口气,只道:“那怎样你才肯给我解药?寂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休想再拿我做棋子。”
“他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月寒棋话说到此,突然脸色一变,跃起身一把搂过凤莫旋步压到矮榻上,指风轻扫划开凤莫的腰带,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
凤莫只觉身上一凉,冷风扫过,惊了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月寒棋压在凤莫身上,眼神却瞟着远处隐约的几点粉红。
空气夹着冬日的凛冽,刺得皮肤发疼,凤莫忍不住发起抖来。月寒棋一愣,立刻覆在凤莫身上用身体替他挡住寒风,手臂绕过瘦弱的肩背,抵住他后心输送内力。
“还好吗?”月寒棋咬着凤莫的耳垂轻声道。
凤莫只觉得体内热一阵冷一阵,思绪被翻搅的混混沌沌,全然不知月寒棋说了些什么,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额上直冒冷汗。
“再坚持一会儿。”月寒棋皱着眉使劲儿输着内力,手掌下的皮肤仍是冰凉如雪。
好不容易等那些麻烦的女人走远,低头一看,却见凤莫咬着发青的下唇晕了过去。连忙抱起人裹紧披风运起轻功跳进无忧阁,将人放在床外侧,盖上厚厚的被子,点着了火炉,移到床边暖着。
火星子在双鱼熏笼里忽闪忽闪,浅绛色的纱帘随风微摇,屋子里暖哄哄的。凤莫迷迷糊糊睁开眼,身边温热的体温让他有些呆愣,随即偏头去看,熟悉的冷峻脸庞,剑眉长睫,挺直的鼻梁,刀锋似的唇形,这张脸看了十几年,爱了十几年。
静静看着,他就这么安静地睡在身边,虽然和醒时一样沉默,但只有他看着自己时心里才觉得满足。
“饿了吗?”耳边传来温婉的女声,月诗音端了碗银耳莲子羹婷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凤莫醒了便出声道。
“嗯,谢谢。”撑起身子,凤莫靠在床头接过碗优雅地吃起来。
月诗音拨弄着熏笼里的香,头也没抬,淡淡笑道:“你别怨皇兄,他处在那个位置要考虑很多。”
凤莫拿勺子搅了搅浓稠的汤汁,“不至于怨他,我毕竟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月诗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淡青色的玉瓶,里面是半瓶药水,“这是梦眠的一种解药,喝了可以制止内力流失,但是记忆不能保证。”
凤莫手上一顿,只低低说了声“谢谢”。
月诗音看了看凤莫,将瓶子放在桌上便离开了。凤莫端着碗发了一会儿愣,觉得没什么胃口,下床披了件外袍,拿起桌上的瓶子做到床边。他轻轻地扶起寂,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喂他喝了药汁,擦去唇角的残留,就这么抱在怀里不松手。
屋里的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两个身影相偎相依,安静地只听见风声,仿佛整个无忧阁真如它的名字一般,无忧无欲。
门突然被打开,月诗音有些慌乱地走进来,淡兰色的碎花裙摆沾了些许草屑。凤莫奇怪道:“怎么了?”
“你让我躲躲。”回头看了看楼阁下面,月诗音连忙关上门,快步走到床帐之后,随口说着:“好人有好报,帮个忙吧。”
待月诗音躲好,凤莫依旧搂着寂靠在床头,不一会儿楼阁下面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有隐约的刀兵之声。只是弹指间的功夫,楼阁窗户被人破空而开,闯进一个白衣的年轻男子。
唐晤站在房内,一眼扫去就发现了床帐后面有人。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凤莫淡淡说道:“门主慎行。”
☆、第十二章情恨
唐晤停下脚步,周围隐隐地起了一圈白雾,白衣隐在其间,淡淡的开始模糊,屋子里也仿佛被浓雾遮住。凤莫抱着寂,抬头望向窗前的唐晤,淡笑道:“门主切莫冲动,听我一言可好?”
白雾没有变浓的趋势,凤莫又道:“凡事莫强求,就算见了她又如何。”
“自是带她回去。”唐晤颇为冷淡地说。
凤莫摇摇头,“她还是会走,你如何留人?”
唐晤似是不想再说,便要往床后走去。
“你有多爱她?”凤莫眼神情绪莫名,不知看向何处,没有阻拦唐晤只是随口问道。
“海角天涯,生死相随。”唐晤毫不犹豫地脱口说出。
抱着寂,凤莫将脸贴上他的侧脸,缓缓暖着,闭上眼淡淡笑道:“一生太短,缘分错过,便是一辈子。奈何忘川,来世陌路。”
唐晤听着凤莫哀伤的语调,不自觉地便停住了。
“既然有情,为何不抓住呢,总说羡慕我们,可知我有多羡慕你们,有一生的时间去追寻纠缠,而我们,明日可否相见,或是阴阳永隔。”
凤莫心头绞痛,紧紧地抱着寂,紧闭地眼角泪水滑下,沿着寂的脸庞掉落在两人相叠的重重衣摆上。
唐晤看了眼沉睡的寂,转而站在床前信手拨弄了一下腰间悬挂的铜铃,轻灵的声音在房间里荡了一圈,他对着床后说:“不管多久,我等你。”说罢纵身跃出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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