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保住晏止钏,不是没有办法。”薛意儿指指背包,“那块石璧可以招魂,同样可以降魂。你写一道绛节符烧了,让晏止钏把石璧带在身上。十天之内,小韬的魂魄就和幻丹一起消弥了。你会这么做吗?”
“我还留在这儿干嘛!”董历在房中走了两圈,“薛意儿,我看清你了。”
“你不会仍然觉得自己是仁义的吧?你为什么不追上去,告诉晏止钏她不用死,你在小韬和她的死活之间选择了她?”薛意儿露出一个令人厌恶的微笑,“你更偏向谁呢?”
“一定还有别的解决之道。”董历顾不上和薛意儿置气。她现在甚至犯不着理会薛意儿了。还是想想有什么两全之策吧。金丹?灵芝草?如意?……
“我也想给你讲个故事。”薛意儿往床沿挪了挪,给董历空出位置。“你刚才那个故事讲得不好听,不过,我也未必比你高明多少。关于我,和小韬,和你的故事。有些事你知道,有些你不知道。”
晏止钏怀着无限恐惧,走在五缙的街道上,这个城市是小韬的故乡。小韬快要活了,她快要死了。晏止钏像孕妇一样把手放在肚子上,感觉生命之火慢慢熄灭。虽然比起火她更喜欢水。
她走到了旧江边,面对黑色的群山和倒映明月的江流,不知道该不该跳进江中。这样一来她和小韬都活不成了。她有什么理由像一条毛毛虫般看着寄生蜂慢慢成长,最后破体而出呢?
“不差这一点时间。”
她走进江边亭中,坐在那儿望天。亭子里已经有一个人了,早她一步,不知道垂着头在干嘛。天被亭子顶挡住了,所以看不到。到了这般田地,晏止钏不再关心对面那个是人是鬼。
“你在这儿干嘛呢?”
对面的黑影抬起头来看着她,两只眼睛闪闪烁烁,像打过蜡的樱桃。“这是我的地方。”
“有点小。”晏止钏说。黑影蹭地跳起,向她扑了过来。晏止钏麻木地想,算了,怎么死不是死。那个黑影见她不躲不闪,扑到一半,身子一拧停了下来,半晌道,“你是修炼之人?”
“我不是什么修炼之人,我是将死之人。你呢,黑灯瞎火的在这儿干什么,不会是等着吃人的精怪吧”晏止钏说,“那把我吃了吧。不过,得当心不消化。”
“听你口气,好像有点意思。等等,让我看看你是个什么模样儿。”
话音刚落,晏止钏眼前一亮。一颗珠子浮在空中,发出白光,像白炽灯泡照亮了四周。珠子后面一个人,面孔雪白,穿着白衣,非常像个鬼。她连叹气都懒得叹了。“看清楚我长啥样儿了吗?就长这副晦气样。”
“怎么,你想要寻死?”白衣人在她身旁坐下,“喔,幸好没冲动。我喜欢有死志的人。”
“那你觉得一个人三更半夜跑到江边来除了跳江,还能是看风景呢?”晏止钏伤情地说。“你要是有空的话,听我讲个故事吧。我不是想自杀,而是被逼无奈,要跟人同归与尽,懂吗。”
“我是有空,就怕你赶时间。”白衣人指指江心。“好呀,你就讲吧。不过先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我姓晏,双名止钏。不久之后就得改名换姓叫小韬了。”止钏说,“你知道李代桃僵是什么意思吗?”
“让我猜猜看。”白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说,“你好像有两个瞳子。你是舜帝之后吗?”
晏止钏赞道。“好眼力。我自己照镜子都没发现呢。我并非舜帝的后裔,只是体内藏了两个魂魄,所以眼中就现出了双瞳子。”
“这么说……”白衣人惊讶地张大了嘴,“两个瞳子并不是一样大小,左边那个大,右边那个小。哪个是你自己的?”
“右边那个。”“对,对,右为主,左为次。”白衣人喃喃道,“主次颠倒,那你是快死了。怎么就变成这样?”
“劫数啊,劫数。我得从头讲起。”晏止钏怅然道。“有一个人,她的朋友自杀死了。她为了让这个朋友复生,作法招魂,摄形影神,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找不到那人的魂魄。于是,她情急之下。运炼神气,将方圆几里之中所有孤魂野鬼都收至掌中,一个一个查过来,可还是没找到那个朋友的魂魄。她觉得很失望,便将那些孤魂野鬼凝成一颗金丸,随手丢了。而另一个人,机缘巧合,捡到了金丸并看出它来历,便找上此人门去,要一探究竟。”
晏止钏想到半个多月前的,懊丧得想撞墙。这是注定的,即使没有金丸这节,小韬的魂魄在她体内,同样会驱使她以别的方式和薛意儿相见。
“等一下,请问你是自杀之人的朋友,还是捡到金丸的人,或者你就是那个自杀的人呢?”白衣人笑起来,“我得先知道这个。”
“很不幸,我是捡到金丸的人。自杀之人的朋友现在已经高枕无忧了,自杀之人也快重回人世,她们都得偿所愿,只有我。”晏止钏讲到这儿脑子里乱纷纷的,“算了,说到底就是劫数,天意难违。”
“说下去说下去。我已经猜到七八分了。这个故事虽然不太美妙,但也说不上悲惨。遇到我真是你的运气。”白衣人手一挥,又是一颗珠子从她掌中飞出。两颗珠子照得亭中如同白日,晏止钏看清了白衣人的相貌,一双细眼,两片惨白的薄唇,笑时比不笑更吓人。“这事不能算了。嗯,你讲下去吧。”
“后来的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总之,绕了一个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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