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瞬间侵上心头,邬仲伊步伐紊乱地跑向一旁草丛,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可未曾进过食的胃袋里除了胆汁再无其它……
轻轻蹙眉,颜骆韶静静望向不远处正俯身作呕之人,突然想起临走前骆华的话来……
“姐!邬仲伊是个无法面对死亡的人,所以,别让她靠近你!”
手握成拳,颜骆韶转身迈入军营,唇角逸出冷笑,骆华的意思是她手上沾了太多人命血腥,所以邬仲伊的存在会成为她的阻碍?
可若真如此,又如何?在她眼里,没有什么人或东西可以成为真正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沃隆越心里微叹,只是下一刻有礼地领着相如凝进了营,第一次上战场时,他也曾受不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可时间一久,人便麻木,似乎再也激不起心底的任何伤感,不知从何时起,对于人命早已不当一回事,哪怕是他自己的:“等会儿把那位兄弟引进营里,别再出什么纰漏……”指着一旁的邬仲伊,厉声吩咐守营卫兵,在得到回应后才大步离去。
相如凝欲言又止地扫了眼正跪倒在地之人,最终还是在沃隆越的引领下进了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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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焦急地呼唤拉回邬仲伊神游的思绪,抬眼,便见到了聂逢与其他同出城的几人,“公子……”
几个人惶恐不安地望着眼前一脸苍白之色的主子,内疚不已,陈叔的事他们已听说,只是怎么也料想不到,只是一日工夫,便会发生这种事。
摆手,邬仲伊站直身子,望向一脸忐忑不安的聂逢,虚弱开口:“你们出城遇袭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若不是当初听闻这群人有危险,她也不会冒冒然地要出城探个究竟。
“回公子!当时我们到达新湖不久便遇了城外野匪,遭受劫持,对方想通过我们向您勒一笔银子,可当他们刚向城里送出消息不久,我们就被周围巡视的暨国兵士碰了个正着,然后把我们救下……”聂逢断断续续一番解释,丝豪不敢遗漏点滴细节,本想为邬仲伊尽一分力,没想到竟会惹出这样的事端,让他情何以堪?
“没事就好!回城吧~”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些什么?微顿,呆望不远处伤痕累累的马车,“就坐这回去吧!也好把陈叔的遗体送回去……”
“这位公子!我们大将军吩咐了,请您入营!”守营的兵卫拦住即将离去的邬仲伊,高声嚷道。
“多谢你们大将军好意,请代在下转告,就说有要事在身,不便留此!”眼角虽镶有些许弧度,可笑意却未在眼底深处浮现,邬仲伊偏身躲过对方拦住去路的身躯向马车踱去,而后用其绝对得以听闻的音调缓缓述道,“毕竟,要通知死者家属好好安葬往生者,也是需要时间的,不是吗?”
听闻此言的兵卫盯着那坐上马车,眼也不抬的男子,突然感到一阵阴风袭上心头,全身打个冷颤。他能听出那细碎之语下的怨恨,是在责怪其没有及时唤来军医?还是把那条逝去的性命已算在了他头上?可这一切是他的错吗?呆然地望向逐渐远去的马车,回到原先岗位站好,可为何觉得不是滋味,就好像是他亲手杀了那只有最后一口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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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再坐入有着陈叔遗体的车厢,邬仲伊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再次泛起恶心来,这是她第二次亲眼望着一个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双手交握,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这几个月来,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本以为安置了城中的那些难民,给他们食物,屋子,工作,她便不会再见到那些张狂的暴动事件,以为凭借着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他人的生活与观念,可如今看来,却又是那般可笑,原来出了越国城都的她,什么也不是!而且随时可能成为他人陪葬的附属物,或是他人敲诈钱财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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