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她:“你怎么会想到他?不是对他印象不好么?”
长宁正在给他挂腰配,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他不好又不是圣上觉得他不好,难不成因我觉得他不好,圣上便不用他了么?你这话可真真是没道理。”说罢瞥了他一眼,低头帮他将衣袍整理好。
“是我说错了。”陆砚伸手将她圈在怀中,看着她的双眼,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就在长宁眼中疑惑越来越甚的时候,突然开口道:“是崔小郎。”
“啊?”长宁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才慢慢将官职与人对上了号,惊喜道:“来人是崔二哥?”
陆砚看着她眼睛陡然迸发的光彩,不由眯起了眼睛:“阿桐……很开心?”
“那是自然!”长宁似是没有注意到陆砚微微冷下来的表情,依然眉飞色舞道:“崔二哥与大伯父有师生情谊,对夫君自然是好的呀。”
陆砚微微一怔:“对我好?”
长宁见他一副不甚明白的样子,忍不住跺跺脚,着急道:“可不是么!虽说是为了控制两浙形势,可毕竟尚未有证据之前,夫君先行扣押两浙十四州官属,这事必定是瞒不住的……两浙贪腐窝案几乎将八成官员牵扯其中,若说三省无人知晓,我是不信的。夫君这般,看似整治的是两浙,实则也牵扯了朝中一些重臣,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奏劾你的机会么?到时祖父为了避嫌,只能让文士学子们帮你应辩,力量大小,尚未可知。而这些奏疏中,圣上最信任的应是他所派之人的说词,崔二哥此时前来,又与舒家情谊深厚,便是略略看顾些,也是好的呀。”
陆砚看着长宁的目光渐渐的变得炙热,这些牵扯他早已知晓,但怕她多思忧虑,因此从未向她讲的太明白,可不成想,她这般娇娇柔柔的人儿,居然将事情想得这般透彻!
长宁越说,心中忧虑越甚,一把抓住陆砚的手道:“我知晓你与圣上是自幼的情谊,可是西汉晁错曾是汉景帝的老师,可最后不也因为得罪了众诸侯王而被景帝杀掉了么?景帝不宽和么?二人师徒情谊不深厚么?你榜眼出身,史册定是比我读的要多,也曾说过断人财路犹如夺人性命……两浙一事,牵扯甚广,不仅在这两浙地面,还有朝中……可这乃是君命,你应做,那些蛀虫也该杀!然,阿桐却不愿你成为晁错那样的下场……”
长宁的眼泪像是砸落在陆砚的心上,烫的他心口发疼,一把将人揽进怀中,轻轻的吻掉她眼下的泪水,沉声道:“阿桐之心,执玉晓得了。是我之过,让阿桐如此劳心忧虑!”
“我不怕劳心,夫妻一体,本就应共进退,共忧心,我只怕夫君一身孤勇,忘记了阿桐。”长宁抬手拭去眼泪,仰头看向陆砚,轻声道:“三郎,若真有那日,阿桐定会随你一起去的……”
陆砚猛地抬手捂住她的唇,低声喝斥道:“不许胡说!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让阿桐有如此遭遇!”
长宁的杏眸中蕴满了晶莹的泪水,定定的看着陆砚,似有千言万语,让他心柔软的快要化掉了,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声音很小,但却带着坚定:“我知晓你担忧,我们远离庙堂,不在君前,确实不利,但阿桐信我,我有分寸。”
陆砚的声音带着坚定自信的力量温暖了长宁这些时日一直惶惶不安的心,看着他柔和的双眸,用力的点了点头,此生,仅他一人,天涯海角、黄泉碧落,都随他去了……
“我想随你一起去……”
陆砚快出门时,长宁突然拉住了他的袖脚,弱弱道:“便是不为你的事情,以陆崔两家的关系,我也应该见一见崔二哥的。”
陆砚的心像是突然漏跳了半拍,定定的看着拉着自己袖子面色有些怯怯的长宁,半响后才微叹一声,反握住她的手道:“好……不过我不爱听你那般唤他,换一个称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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