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顾“嘿嘿”了两声:“飞了是飞了,但还是给你留地方了的。”
他爸胳膊搭着他的肩膀,揽着他往停车场走,冷笑一声:“不用给我留,快好好想你那个小朋友吧,这一年你把我折磨的,你知不知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嗷嗷喊?我他妈都要让你给吓出j-i,ng神病了!”
林西顾是真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会喊,只知道他睡不着觉,还会做噩梦,但他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还会喊。
“我喊啥?”林西顾问。
“就尖叫,把你爸吓得白头发长了一大把,”他爸揉了揉他脑袋,“也他妈是个情种,感情往骨头里钻,缺心眼儿。”
林西顾揉了揉鼻子,没好意思说话。
的确是感情往骨头里钻,厍潇现在就刻在他骨头里,拿不出来了。
机场离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比较近,晚上他跟他爸就不回去了,明天一早林西顾自己回去,他爸得回公司加班加点儿干活,扔了那么长时间,好多事儿一直压着没处理。
他爸让他反复保证了好几次,不会受伤,不往厍潇家去,安全不会有问题。这个时候不管他让林西顾说什么林西顾都一点不犹豫的,只要能让他回去见厍潇。
他收拾完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十二点了,林西顾给厍潇发了条短信,问他睡了没,让他等着自己。
厍潇回复他:“好,等你。”
林西顾满足了,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明天他们要一起去吃散伙饭,同学们都会去。林西顾还给李芭蕾准备了礼物,明天要给她。
那天晚上林西顾睡得很不安稳,可能是情绪太亢奋了,他做了很多梦。
倒也不都是噩梦,但纷纷杂杂一直睡得都不踏实。
早上四点,林西顾彻底睡不着了。他坐在床上看着外面已经亮了的天,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揪着很难受。
林西顾还在想,是不是之后他可以每天在厍潇怀里睡。
也不行,厍潇得回家。家里还有个魔鬼,他得回去保护他妈妈,不能一直不回家。
心跳得很急,林西顾拍了拍心口,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坐在那里缓了很久,但还是有种怎么都稳不下来的感觉。就坐不住,很想站起来来回走。
可能是太想赶紧看见厍潇了。
林西顾皱着眉拿起手机给厍潇打电话,虽然这个时间肯定会打扰他睡觉,但林西顾必须马上听见厍潇的声音,不然他安定不下来。
他的焦虑平息不下来。
厍潇不接电话,林西顾打了三次都没接。
厍潇在家从来不会睡得太沉,他在家始终都是警惕的,不可能自己打了三次电话他都没听到。
林西顾愣了几秒,然后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他连拖鞋都没穿,跑着去洗手间洗漱,头发简单用毛巾擦了两把,回房间换了衣服直接穿了鞋就跑了。
他手里紧紧抓着手机,一直在给厍潇打电话。
厍潇一个都不接。
林西顾坐进出租车里的时候喉咙开始剧烈地疼起来,他觉得嗓子要冒出火来。
厍潇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怎么了。
他是不是手机掉在哪儿了。
林西顾哑着声音跟司机说他要去的那个城市,司机看了他一眼,说:“我早上七点交班,我去不了。”
林西顾转头就要开门下去。
司机又说:“要去得加钱。”
林西顾绷着嗓子说:“加,走。”
司机从后视镜看着他:“八百。”
“行,走。”
林西顾坐在后座上,始终都在拨号,听筒里嘟嘟的声音过去就是机械的女声,一次次的拨号失败。
林西顾整个人都在打着摆子。
他不知道路上那两个多小时他是怎么过的,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到了厍潇家小区门口的时候,他下车的时候腿软了一下。
他手抖得拿不住钱包,费力地从里面掏出所有现金扔在车上,然后跑进了小区。
每跑一步胸腔都在剧烈的疼。
疼到他视线模糊。
有人从单元门里出来,林西顾跟了进去,从楼梯跑着上去,站在厍潇家门口捶着门。
门里不声不响。
厍潇呢。
厍潇去哪儿了。
林西顾敲了有十分钟,现在哪怕那个变态的魔鬼能给他开个门林西顾都是满足的,只要让他知道厍潇在哪儿,厍潇怎么了。
门里死沉沉的。
林西顾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楼梯间跑了下去,他一步四五个台阶,一节楼梯他只迈两步,最后剩一大截的时候跳下去。他从来没跑这么快过。
心跳一下一下震着胸腔骨,磕得他心脏很疼。
林西顾跑着回家,他跑得快窒息了,喘不过气,很想吐。
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往上跳,最后电梯门在他家楼层开了的时候,林西顾腿一软,直接坐在了电梯里。
他看不清眼前东西,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刻在他骨头上,烙在他灵魂里那个人现在正坐在他的门口。
他看到厍潇站了起来,林西顾咳嗽得止不住,他想伸手去拉厍潇的手,但他看到厍潇手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下意识一缩。
厍潇没有让他缩回手,他拉住林西顾的手把人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两只手相握,满是黏腻s-hi滑。
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斥在林西顾鼻尖,他咳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厍潇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从林西顾兜里摸出钥匙,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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