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吴景晕在这里,吴兰吴航晕在远一些的地方。
沈云淮单膝点地,半跪在他旁边打量,脱下了道袍,符咒微弱的金光也消失了,露出他光裸的胳膊和腿。沈云淮伸手抚摸陌生人的手臂,梁楚以为是蚊子,看也不看伸手就拍,拍完看手心,什么也没有拍到。
板牙熊心有余悸趴在他膝盖上往身后看,确定安全,坐在他腿上拍拍胸膛:“您太大胆了,吓死我了,沈云淮这样的人您也敢暗算啊,嫌命长啊?您说您暗算您的,别忘了还有我啊!牵连了无辜的熊猫宝宝咋办。”
梁楚说:“我没那么冲动,虽然时间不长,但我慎重考虑过的,我之所以这么勇敢地这么做了,是因为我看到沈云淮装了电话。”
板牙熊抱着蛋壳:“装电话怎么了?”
梁楚组织语言,挺了挺胸膛:“我是觉得,一个完全拒绝和外界联系的人不需要电话,如果我们在家里,不想被人打扰,会把手机关机。如果一个永远不需要被人打扰,他就不会留下电话。电话是什么,是和外界交流的工具,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沈云淮不是无药可救,完全放弃了对外面的兴趣,他可能是被孤立习惯了,不知道怎么融进社会,实际上心里还是非常渴望的,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真可怜。这么多年,这么多月,这么多天,这么多小时,只要我,一个人,看懂了他的暗示,唉。”
“您别偷摸自己夸自己了,”板牙熊说:“别人夸一朵花,自己夸烂冬瓜。”
梁楚耿直地说:“还用夸吗,这不是事实吗,长得就帅了还这么聪明,让板牙熊怎么说啊。”
板牙熊没有辩嘴,沉默一会说:“您说的有点道理,但您不要以常规眼光看他,这次是您想多了,沈云淮是另一种可能。”
梁楚无情地说:“你不要说话,我今天不想听你说话。”
板牙熊说:“那个电话是那个时代顺手装上去的,没别的意思,有电话没电话对他来说没区别。他没有拆了电话机,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把那东西放在眼里,等到他什么时候刻意扔了电话,才说明他在意。就跟小情侣闹别扭关机,他们真的不想和对方联系吗?还不是隔十几分钟就开机看看。沈云淮不是那种人。”
梁楚露出一个你想打架吗的微笑:“不是不让你说了吗。”
板牙熊深沉道:“我是让您认清事实。”
梁楚为难的抿唇,觉得都有道理,前者戳穿了沈云淮的口是心非,沈云淮该感激他。后者是别人根本不想出来,他硬给拉扯出来了,还是放在收鬼袋里的,里面又小又黑,挤挤挨挨的难受。
一念之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啊!
梁楚看着怀里的收鬼袋,机智地决定防患于未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等他回去的时候到寿品店买点东西,多给沈云淮烧点纸钱,烧点金元宝银元宝,烧两身衣裳,再烧两个贵点的、扎得好看点的纸媳妇儿,贿赂贿赂他。
要是报恩的话,就是锦上添花,要是报仇的话……也能稍微化干戈为玉帛一点。
东方很快亮起鱼肚白,靠在树上的吴景低低呻吟,醒了过来,梁楚侧头问:“你没事吧?”
吴景睁眼看他,又闭上,反问:“大师,您没事吧?”
梁楚摇头:“我没事啊。”但是等会就不知道了,我捉了个不好惹的鬼。
吴景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梁楚没说话,因为吴景的回答配着他的心理活动,连起来好像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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