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沉下了些气来,面上也更沉稳了些。原本,他或还可不获罪,言谈间自然多加了几分斟酌。现在,总归这份罪名是要担上的,那么,岂非是达成此行的目的才更为重要?
似不屑似不在意般斜睨了杨雪一眼,乐大心扬了扬自个儿有些低沉的嗓音:“君上想定何罪,便定下何罪吧。只要今日能瞧见你被处死,无论何种罪名,明日我自当来向君上请罪。”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今的乐大心便是那个不要命的,自然神情言语间变成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畏。
可偏偏是他的这副模样,杨雪看起来却只觉得好笑。若是依着他,法规从未更改,兴许仅这一举,便足够他乐氏一族举家连坐。那么,他现在所仰仗的又是什么呢?岂不是自己所提出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惩治犯事之人吗?岂不可笑?
这样想着,杨雪便也着实是笑了,但却还是没有将这满含嘲讽意味的想法提将出来与乐大心一谈。
一个国家在短时间内,是受不了三番四次的巨大改革的,是以法规既然已经改了,便也再没了改回去的道理。此时她纵然是将这番话给说出来,无非便也只能是对其讽刺一二罢了。她要说的,另有其他。
正了正神色,杨雪抬眸,定定的望进乐大心那自觉孤傲无畏的眸子里,定声道:“若乐大人仅代表自己,子韶自然也无话可说。子韶不过是看着乐大人,有些替已逝的乐喜大人感到伤悲罢了。‘子罕弗受玉’,仅此一事便足以千古留名。只可惜,今日这乐氏的名声,却败在了乐大人的手里……”
对乐大心失魂怔愣的神情恍若未觉,杨雪仍旧用着浅浅淡淡的话语,予以乐大心沉重一击:“总听闻乐氏出良臣,清廉爱国,子罕、子梁俱如是,但今日瞧着乐大人这副模样,子韶便想,传闻也不尽可信。”
正如杨雪所料,乐大心闻言,更像是七魂散了六魄。名声于常人而言,便已是位同性命,更何况是久居高位的乐大心呢?
又或者,乐大心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身为宋国的三大氏族之一,乐氏一族的每一个人,都极在乎本族名声,乐大心今日闹出的这一场闹剧,所连累的几乎便是整个乐氏。纵然宋君不会降罪于乐氏,但最起码的疏远还是一定会的。
即是说,今日过后,或便是乐氏衰败之始。
杨雪的话直戳乐大心的心窝子,那些乐大心刻意想要忘怀的顾忌,刹那间又再次涌上心怀。他能登上如今之位,所依靠的何尝不是乐氏?自成为出生以来,他依靠了如许久乐氏的威力,自然也平等的守护了如许久的乐氏的名望。
可如今,这一切,似乎仍旧是要败于他手……
“呵,”唇角的弧度渐渐变成自嘲,他始终低垂着头,却仍旧是对着杨雪道,“如今再同我说这些又能如何呢?木已成舟,我没有退路。”
缓缓抬起一只手来,对身后的士兵做下指令,乐大心大声呵斥道:“拿下子韶!”
众士兵听令,霎时便都跑动起来,仅仅几瞬,便将子韶围成了一个圈。
久久未动的宋君见状怒不可遏,猛地便从坐垫上站了起来,指着那众士兵怒道:“尔等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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