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这顿早膳终于混着腥风血雨下了肚。
四人将将放下碗筷,便听见如蚊蝇般几声轻唤:“凤君,不迟上仙,九瑟仙姑,面面仙姑……”
仔细辨一辨,却正是将花不迟害得这般惨的司命老儿自首来了。
狐九瑟望了眼四周,见没几个客人在吃喝,便压得低了声音对不知隐在何处的司命星君道:“好你个司命老儿,竟还有胆子来?”
司命星君顿时大喊冤枉:“仙姑错怪,仙姑错怪!不迟上仙这回受伤,根本未曾记于命格簿子里头。若非仙姑硬要夜闯妖狐府邸,不迟上仙又怎会因着救仙姑而自个儿受了伤?此事实在并非老朽过错,乃是仙姑硬生生插足改了天命。”
呃……狐九瑟闻言面上略略有些尴尬,心中暗自埋怨司命老儿讲话忒实诚,偷偷瞄了眼仍按着胸口脸色不佳的花不迟,口中干笑两声。
凤君恍若未闻,转开话题问道:“司命星君,那妖狐有得万年修为,便是我与不迟联手,亦不过是与他打个平手。此番,我们又如何能有胜算?”
司命星君道:“老朽此番就是为此而来。诸位需知,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那妖狐便是再厉害,亦有法器能将他制住。几位只需将那妖狐自龙九殿下体中逼出,再将他收入法器之中,此事便算是圆满了。”
花不迟目光淡淡晃过凤君面上,道:“司命星君说的倒是简单,只是这法器却又在何处?”
狐九瑟亦嗤笑道:“就是!若这法器一时半刻找不着,而我们又冒冒然将妖狐逼出龙九殿下体内,不是自寻死路么?!”
司命星君声音略带疑惑道:“咦?难道各位竟是不知,这法器并不在别处,恰是在面面仙姑手中么?”
面面仙姑本默默听着,乍闻此言眉眼一惊,又瞧见三人目光炯炯看向她面上,忙摆手解释道:“我出来的急,身上并未带什么法器。”
狐九瑟赞同地点头道:“不错,若是面面手中有克制那妖狐的法器,定是早已拿了出来,又怎会私藏?”
司命星君急得直跳脚,道:“面面仙姑可胡说不得!你下山之时,灵宝道尊可是送与你一个紫砂玉葫芦?那便是能收服妖狐的法器,你怎的能说没有?!”
面面仙姑皱眉忖了片刻,忽转过身子指着挂于发髻上的小玉葫芦,期期艾艾道:“司命星君所说的可是这个物什?”
司命星君重重吁了口气,道:“不错,正是这个紫砂玉葫芦。”
狐九瑟顿时哭笑不得,“面面,这个怕是你师父最中意的宝贝,你却将它拿来束发,真真是暴殄天物。”
面面仙姑伸手往脑后摘下紫砂玉葫芦,讪讪道:“我在山上多年亦未见过这物什,怎会知道这是个天大的宝贝?况且那回师父将它交与我时,我正在受罚,还以为这是个惩戒弟子的新法子,便也未曾仔细琢磨过。”
花不迟拢眉道:“既然有了法器,此事便也好办了不少。但昨晚我们已打草惊蛇,若想再接近妖狐,怕是不容易。”
司命星君又道:“无妨无妨,老夫早已提点过南襄上仙,这客栈中有神仙能救他娘子不受妖物所控。最慢至今日晌午,他便会来客栈寻各位。南襄上仙爱妻心切,定会好生配合各位。”又絮絮叨叨啰嗦一番之后,方才离去了。
凤君手捧着茶盏,悠然抿了口茶水,温和道:“虽然司命星君已替南襄上仙做过心理准备,但那南襄上仙如今毕竟是个凡人,乍见四个下凡的神仙,怕还是会有些受不住。不如便由我一人扮作收妖的仙人,免得惊吓了他,你们觉着如何?”
狐九瑟深以为然,点头道:“还是少觅想的周到,我也觉着这些个凡人脆弱的紧。”
凤君又道:“瑟瑟便在一旁作个婢女罢,省得你又四处乱跑惹得我担心。”
花不迟却冷笑道:“如此倒是没有我和面面仙姑什么事了,少觅实在是为我们二人着想得很。然我却觉着瑟瑟修为不及我高,若要她出面却是有些危险。不如由我作个少觅身边的侍从,少觅觉着如何?”
凤君呷了口茶,莫名地道了一句:“如此却也是一样。”
狐九瑟疑惑地将二人一望,心中却是想不明白(看经典小说来——
),怎的她做婢女与花不迟做侍从,却是成了一码子事了?
面面仙姑愁眉苦脸地捏着小紫砂玉葫芦,适时将这一片古怪的气氛打破,说道:“这法器虽在我手中,可是师父却是从未教过我如何使用,这该如何是好?”
狐九瑟自她手中拿过小紫砂玉葫芦,入手只觉玉脂滑腻柔润。若再瞧得仔细些,便可看见玉葫芦周身笼着一层淡淡的紫气,葫芦壁上映着密密麻麻的降妖符咒,间或有一道两道的红光丝丝络络闪现。
凤君伸手扣着她的手腕往他面前一挪,就着她的手望了望,道:“这紫砂玉葫芦是个有灵气的宝贝,若遇到妖物便将它往空中一抛,它便会自发将妖物收入葫芦内,倒也不用什么咒法操控。”
狐九瑟温热的手腕紧贴着凤君有些冰凉的掌心,觉着一阵沁心的凉意,不由往回缩了缩,口中笑道:“这物什用起来倒是简便的很。”
凤君眸色一黯,手掌却是越发用力。
花不迟本在一旁闲闲的以折扇轻叩桌面,见得此状,刷地展开扇面轻然一拂,勾了唇角凉凉笑道:“少觅这是作甚?”
凤君手背上如被腊月刺骨寒风所伤,虽不见伤痕却有火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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