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红兴说出的一千五百万,大概是冰种正阳绿翡翠的市场封顶价格,再上一步,得不偿失,三年五年都未必能赚回本钱,除非是痴迷于翡翠收集的玩家,否则很难找到下家。
但今天不是普普通通的拍卖会,而是泰亨跟红兴的交锋,阴谋阳谋全都派不上用场,只是拿最简单的钱财来衡量谁胜谁负。况且有着颜伯龙的花鸟图作为先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钱家大小姐财大气粗,想得到的物品,必须要收入囊中,消费观如同摧枯拉朽的青龙偃月刀,敢挡在面前的魑魅魍魉全都一刀杀之!
翟红兴也是纵横多年的散财童子,以出手阔绰著称江湖,只要在他手下做事,不管是蹲大狱还是缺胳膊少腿,翟红兴总会拿出一笔慷慨的养家费用,堪称业界良心。
两位针尖对麦芒的仇家碰到一起,又偏偏腰包鼓鼓,别说一千五百万,就算是三千万,那也不算是震撼人心的大手笔。
可钱天瑜偏偏退了。
退的如此果决和彻底。
翟红兴确实没想到钱天瑜能够快速做出决断,望着大气从容的小女孩,翟红兴拍起手掌,说了一个好字。
黎桨很识趣地跟张一眼办理买卖手续,翟红兴走到房间中央,伸出食指,勾起冰种正阳翡翠的铂金细链,晃了晃,绿光萦绕,如此随意的动作,完全不像是当宝贝供着,反而跟几块钱的地摊货差不多。
翟红兴边走边晃,走到脸色平静的钱天瑜面前,歪头一笑,缓缓将翡翠放到人家充满弹性的大腿上,“宗望兄有学问,也有远见,早能预料到女儿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女,所以取名为天瑜,料事如神呐,天瑜,上天赐予的羊脂美玉,假如生的又黑又丑,这名字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但你用这名字,相得益彰,人如其名,再也恰当不过。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美玉赠佳人,这块玉我借花献佛,转赠给钱小姐了。”
一千五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
而且两人刚才还是竞争对手。
钱天瑜绝不认为他安了什么好心,扫了一眼能使无数女人疯狂的名贵翡翠,谨慎道:“无功不受禄,你的礼,我没理由收。”
翟红兴系着西服扣子,慷慨一笑,堆起眼角鱼尾纹,“别的礼物你可以不收,但这块翡翠,你必须收下。”
钱天瑜古井无波回道:“为什么?”
翟红兴弹掉烟头,伸出都彭皮鞋踩灭,怪异笑道:“因为这是红兴送给泰亨的聘礼。”
聘礼。
钱天瑜脸色铁青。
按照她能够考取名校奖学金的智商,当然能听出这个词语背后的隐喻。
翟红兴的姿态也传递出另外一个信号,目前的他已经不屑于掩盖獠牙,通过下三滥手段来暗度陈仓,而是大张旗鼓地吞并泰亨。
这场劫难,钱家能抵挡的住么?
翟红兴虽然输了一阵,但从钱天瑜颤抖的娇躯来看,他很快又扳回一城,总体而言大占上风。
“等一下!”赵凤声喊住了走到门口的红兴董事长。
翟红兴转身,潇洒地将手揣进裤兜,表示很有兴趣听对方讲话。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您生了一位女儿吧,说起聘礼,我想翟董事长最有资格收取。”赵凤声双指夹住刚才钱天瑜用来卜算的钢镚,大拇指用力一弹,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翟红兴肩头,然后蹦蹦跳跳滚落在地上。赵凤声揉着鼻子笑道:“这可是我给您宝贝女儿的爱情见证,别弄丢了,我未来的老丈人。”
一句话像是利剑一般,扎进翟红兴的胃里,穿过了肝脏,最后直插心脏部位,鲜血淋漓。
翟红兴跟姜可岚的婚姻从喜剧走到悲剧,最大原因,就是姜可岚无法生出一个儿子,来给翟家继承衣钵。
小门小户,自然不会在意后代性别问题。一般家庭,住着六七十平米的房子,拿工资偿还着高额房贷,吃不敢吃,花不敢花,没给子孙后代留下一屁股烂账就算不错。条件好的,也不过两三套房子,一辆几十万的汽车,留不下太多东西供子孙挥霍。但翟红兴可不一样,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白手起家拼死拼活趟一条富贵路,如今达到一个耸人听闻的数字。到最后,这些资产不姓翟,想一想,心里犹如刀绞。
那个年代的江湖人士,跟赵凤声这代人的想法还不太一样,年纪在那摆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多考虑一些东西,比如恩怨,比如身后事,比如传承。
自己两腿一蹬不要紧,剩下孤儿寡母和巨额资产,摆明了是任人鱼肉的丰盛大餐。翟红兴在江湖浸泡太多年,见过无数为了名利悍不畏死的家伙,几万块,就有人敢去殊死一搏,几个亿呢?有多少人能不为之动容?哪怕生前忠心耿耿的黎桨,翟红兴也很难保证他不会垂涎觊觎,极有可能会侵吞掉他所有资产。
女儿,这就是省城江湖大佬的心病,一个根本无法治愈的心病。
翟红兴用冷眼打量着来自外地的年轻人,杀气越来越浓,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希望一个月以后,你没有后悔今天说出这番话。”
赵凤声耸耸肩,无所谓笑道:“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就别说那些不着调的屁话了。咱俩之间,还需要分谁得罪谁?哪怕我在你翟老大身边装孙子,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你会放我出省城么?”
翟红兴盯着躺在地上孤零零的硬币,似笑非笑道:“世事无常,前一刻仇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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