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嘉望着出言不逊的男人,身高和强壮都远远不如自己,摸了一下断为两截的眉毛,咧嘴笑道:“小子,你很嚣张嘛,试过下巴被铁棍捅穿的滋味吗?”
不管人或者动物,似乎在打架前都有一种感官试探,如果遇到比自己体型弱小的对手,会有自然而然的优越感,所以马嘉嘉的目光带有蔑视,根本不相信身材偏瘦的赵凤声能够赢他。
“没有,咱靠脸吃饭的,捅穿了下巴,等于断了财路。”赵凤声摩挲着下巴,像是心有余悸,拎了拎手里的铁棍,“那你试过大铁棍子爆菊花的滋味吗?”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马嘉嘉凭借武勇,横行澳门多年,就连龙头见了都客客气气对待,何时被一北佬羞辱过?马嘉嘉怒极反笑道:“嘴巴很硬,骨头也很硬,丢到江里的时候,一定会沉的最快。”
“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一样。”赵凤声揉揉鼻子,伸了一个懒腰,“要打就打,不打拉倒,老子还要回去睡觉呢。”
“急着投胎?”马嘉嘉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笑道:“我很喜欢你说话方式,今天就交个朋友,作为见面礼,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一种死法。”
赵凤声拿铁棍轻轻敲着小腿肚,不耐烦道:“也不知道你们这地界入帮有啥说道,打架一个比一个窝囊,哔哔起来倒是一套又一套,混啥帮派啊,咋不去说相声呢。别废话,单挑!”
哦?
马嘉嘉眯起凶恶的双眼。
假如赵凤声哭天喊地求他饶过一命,那他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此人,可赵凤声偏偏摆出一幅老子吃定你的姿态,这倒让马嘉嘉犹豫不决。
有三种人不惜命。
一种是疯子。
一种是傻子。
还有一种,是掌握乾坤的赢家。
这小子究竟是哪一种?
难道他真的有信心杀出一条血路?
马嘉嘉身上有无数恶习,喜欢磕yáo_tóu_wán,喜欢逛窑子,喜欢喝多了跟人打架,喜欢欺负比他弱小的普通人,却有一点洁身自好:讨厌赌博,跟赌沾边的东西,他一样不会碰。这其实跟他幼年生活经历有关,烂赌的父亲输掉了家产,输掉了祖宅,输掉了妹妹,输掉了母亲,就连最后那一条烂命,也是在赌桌上丢的。惨痛的经历,致使马嘉嘉性格变得扭曲,暴躁而凶残,唯独涉及到赌博,他就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像是被剥光了仍在大街上的孤儿。曾经也悄悄地看过心理医生,但最后找不到破解方法,只能远离赌博,做一个赌城里的‘好人’。
赵凤声的挑衅,无异于一场豪赌,单挑,挑的是命,这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看似拿了稳赢不输的牌,却不清楚人家有没有掀桌子的能力。
马嘉嘉打定了主意后,神色平静,爆喝一声,“弄死他!”
用出十分不要脸的车轮战术。
不过等到马嘉嘉喊完,却没几人听他号令,因为在场大多是金鱼哥的手下,老大的喉咙还卡一只手呢,谁敢乱动?不怕笑里藏刀的老大秋后算账吗?
大圈帮帮规森严,等级分明,虽说为同一个公司效力,可跟谁就是跟谁,金鱼的人,马嘉嘉没权利指挥,否则就是触犯帮规,要受三刀之刑。
“高佬嘉,你真的想弄死我?!”金鱼哥察觉到刚健有力的手指在缓缓扣拢,开始高声呼喊,同时也是在给花脸传递一个信号:我很配合,请你不要下死手。
金鱼哥的几十名手下终于有所行动,不是冲着赵凤声,而是阻止住马嘉嘉几人前进的道路,肩并肩,腿挨腿,根本没有留出容人通过的缝隙。
“死鱼仔,放他们走,如果出了事,你如何给雄哥交代?”马嘉嘉阴沉着脸说道。
金鱼哥心想老子命都要没了,管他什么熊哥,亲爹亲娘来了都不管用。这些话在肚子转了一圈,不敢说,顺着裤裆放了出去,金鱼哥咬牙道:“我会找雄哥请罪。”
失了天时地利人和,再闹下去,自己就得遭殃,马嘉嘉望着组成一道人墙的金鱼手下,丢掉铁棍,哼了一声,“咱们走!”
几人灰溜溜走出小巷。
赵凤声冲脸色难看的金鱼哥眨眨眼,“上道。”
一场有惊无险的雷锋行为落下帷幕,赵凤声开着借来的汽车,带着花脸,金鱼哥,发仔,前往江边。
一路上,发仔对金鱼哥又是发誓又是赔罪,说今晚的事绝不会泄露半个字,态度比见了祖宗还亲,金鱼倒是挤出笑容应酬道这都是小事,等他回去之后,恩怨两清。
赵凤声了解发仔的做法,他还要在这片土地讨生活,得罪了地头蛇,根本无法立足。可是按照大圈帮的作风,他们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赵凤声宁愿相信张烈虎那王八蛋是同性恋。
熟悉的江岸,熟悉的巨石,赵凤声靠在上面,递给金鱼哥一支烟,“冤家宜解不宜结,误会一场,没伤筋动骨,不算什么不死不休的仇,就当是不打不相识了。往后咱们走在大街上,看得顺眼了,互相点头笑笑,看不顺眼,可以使绊子耍花招,但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今天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两次,我们兄弟出了事,你得负责,发仔出了事,你照样得负责。你说的话,我信,我说的话,你也得信。”
金鱼哥将香烟塞在干裂嘴唇,揉着依旧疼痛的喉结,“没问题,我绝不会秋后算账。”
赵凤声双臂搭在栏杆,惬意地享受凉风,“实不相瞒,我们来澳门,是奉命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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