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踹翻了徐家的马车,难怪听说你骚扰徐家女眷!”
“当年徐家原本就是姓黄,整个华亭谁不知晓,没说错!”
“听说你现在还习武?徐家那不成器的比你大不少,日后见面再来一场,老夫看好你!”
听面前的顾定芳捋着胡子说这种话,钱渊咧着嘴瞥了眼何良俊……这老头和徐阶有仇?
顾定芳年纪大了,但眼神还挺好使,哼了声道:“说给你们听也无妨,华亭在朝中曲意逢上,虽已入阁,但不过甘草耳。”
何良俊和钱渊同时咽了口唾沫,说徐阶是甘草阁老,这老头胆子大到没边了!
“居然还派人隐晦求教炼丹之术,以为老夫是邵元节吗?!”顾定芳吹胡子瞪眼,“早就说了要清心寡欲!”
明白了,这老头是和徐阶闹翻了才致仕归乡的,钱渊笑着恭维道:“先生不贪恋权位,实是晚辈楷模。”
“权位?”顾定芳眉头一皱,“八品散阶修职郎还没什么派遣,说得上权位二字?”
“圣济殿御医,常伴今上左右……”钱渊一笑道:“先生归乡,日后就清闲了。”
顾定芳眯着眼打量着钱渊,“你叔父人如其名,铮铮铁骨,从来是有话就说,你小子却是个肚子里做文章的。”
顿了顿后,顾定芳长叹一声,“说得对,说得对,日后清闲了。”
钱渊笑笑没再说话。
一旁的何良俊怔怔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打机锋,完全没听懂。
对于顾定芳本人,钱渊只在路上从何良俊那听到些消息,但后者明显对这些信息不太敏感。
而钱渊却清晰的看到,顾定芳能怼嘉靖不受处罚反而得到赞赏,自然是圣眷颇浓,这样一个人物常年在皇帝身边怎么可能不招惹是非呢?
更何况,顾定芳当年和夏贵溪交好,又为其收尸安葬。
身为同乡的徐阶自然会勾搭他,相反的,内阁首辅严嵩自然会警惕他。
再听听刚才顾定芳话中对徐家的不满口吻,钱渊猜测徐阶怕是使了些阴招,当然了,更可能是顾定芳和徐阶有怨。
所以,顾定芳才会索性告老还乡,躲个清净。
“在朝中,老夫曾听人提起过,华亭生员钱渊颇有才。”
顾定芳缓缓说:“归乡途中路过嘉定,震川公赞你有将才,兼有气节。”
“前几日又听县人赞你温润如玉……”
钱渊笑吟吟的听着,一旁的何良俊脸色也好看起来。
顾定芳却突然摇摇头,端起茶盏抿了口,“罢了,老夫有些倦了。”
不是说端茶送客是清朝才有的传统吗……钱渊眨眨眼跟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何良俊出了大厅。
顾定芳次子顾从义将二人送出府,犹豫了会儿才回了大厅,“父亲没看中?”
顾定芳眼皮子都没抬,只鼻子里哼了声。
“钱家子是如今松江府最负盛名的才俊,年龄也合适,出了孝期正好参加嘉靖三十四年的乡试……”
“温润如玉,狗屁!”顾定芳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到案上,“敢和徐璠那厮当街对打,还以为是和他叔父一样的性子,没想到却是个心思深沉的,一丁点儿少年锐气都没有!”
顾从义眼角抽了抽,“不对您脾气?”
“看着就不舒服,生厌的很!”
顾从义也是无语了,又不是跟着您过日子。
拜托!是我嫁女儿,不是您纳小妾!
“小小秀才,心思太深,这时候就如此关注朝中局势,只怕日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顾定芳叹了声,道:“没缘分未必是坏事,日后顾家要守本分……”
转头看看儿子不以为然的神情,顾定芳训斥道:“你和你兄长善书法、通经史,但都科场受挫没个正式出身,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松江。”
顾从义缩缩脑袋,“只怕兄长不肯回来。”
“哼,这个不孝的!”
顾定芳长子就是当年替夏贵溪收尸的顾从礼,此人善书法被授中书舍人,如今参与编纂承天大志、皇室谱牒,颇受嘉靖赏识,甚至允其侍经筵。
……
马车上,钱渊掀开帘子,大大咧咧的将胳膊悬在窗外,笑着说:“何先生,这次是顾家要相看我?”
“呃……”何良俊苦笑点头,“渊哥儿,毕竟你还在守孝,不知道最好。”
“这倒也是。”钱渊接过车边张三递来的糖葫芦,咬了口觉得太酸,龇牙咧嘴的吞下去,“看来顾家不太满意呢。”
“没事,回头我在寻摸寻摸。”何良俊倒是不气馁。
钱渊无所谓的耸耸肩,心里有点不舒服,但随即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将这些不舒服尽数驱散。
前世的钱渊一直是个单身汉,早些年在刑警队里没时间谈恋爱,后来下海经商……说不上纵意花丛,但也交往了不少,可惜一直没个固定的。
那一日,被老妈一个电话叫到医院,还以为老妈生了病的钱渊匆匆忙忙的跑到医院,结果发现是一场相亲,女方是那个医院的医生。
用老妈的话说,反正你作息时间一直是一塌糊涂,那就找个作息时间也不正常的好了,正好相配!
记得中午吃完饭在附近逛了逛,后来进了一家咖啡厅,一对男女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外面秋风萧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马车没回陆宅,而是径直回了钱家。
迎出来的谭氏满怀希望的看向何良俊,钱渊行了一礼没说什么,心里还在回想。
记得当时老妈发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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