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事儿闹的!至于么?女人家心眼儿就是小!李长史,您这是要去哪,今天不用去点卯么?”
“还能去哪?去郭行先家!那老东西还欠我一个人情。六神花露,就是他家二郎君跟任琼家长子一起搞出来的。我就不信,他家也没样品了!”
“等等我,等等我。李兄,别走。放心,我不拿样品,我只是看看能不能优先订货。第一批货,据说只有五百瓶儿,现在去铺子里订,估计得排到下月去!”
……
“我的娘咧,别人以前跟我说,我还不信。这长安城里,真的是藏着金坷垃!”正午,任琮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盯着桌案上的长长账单,做目瞪口呆状。
四天,从设在西市口儿的六神商铺开业,到第一批一千百瓶六神花露被预定一空,只用了短短四天时间!
这还是在商铺中,只提供了瓷瓶装样品,不能提供任何现货的情况下。如果换成玻璃瓶装,四种颜色,十几种不同造型的正式商品,六神花露将会如何风靡,任琮不敢想象!
不是没见过大钱,事实上,一千吊的总销售额,对于任琮这种纨绔子弟来说,真不是什么大数!每年他父亲任琼所经营的商行,光利润都是这个数的上百倍。任琮本人的年度开销总额,也比这个数只高不低。
但是,那些利润,是动用了数十万吊本金,数以千计的掌柜和伙计,再加上褒国公府这棵大树的影响力,才赚回来的。而给各级掌柜和伙计们发完了薪水,再扣除掉上缴给国公府的份额和上下打点支出,最后落到任家就只有一到两成。
这一两万吊扣除一些必须的储备,支出,再除以十二月,每月任府能动用的“活钱”,也就是八九百吊的模样。而现在,同样数字的“活钱”,却就写在他眼前的账单上。
没错,这是活钱!换句话说,把这八九百吊钱,立刻花光,或者拿去买田置宅院,并不会对六神商行的正常运作,乃至发展壮大,产生丝毫的影响!
至于生产下一批花露的成本,根本不用任琮多虑。已经学会了如何用“水浴—冷凝”法提炼酒精,并且开始在张潜手把手指导下从花卉中提炼精油的他,对六神花露的成本,一清二楚!
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和任家所有祖先的名誉保证,眼下长安市面上卖到一吊钱每合(60毫升)的六神花露,成本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开元通宝!而眼下第二轮融资所得,整整两万吊开元通宝,还在账上趴着,一文钱都没往外支出。
实际上,任琮坚信,即便不进行第二轮扩股,光凭着张潜、郭怒和他三人的投资,将花露的产量扩大十倍,都支撑的起。然而,张潜却不肯那么做,并且三番五次重申,六神花露卖得越火,就越得早日启动第三轮扩股,否则,兄弟三人早晚会落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任琮毫不怀疑这种说法。一方面,是因为张潜曾经救了他父亲的性命,并且让他从整个家中没人当一回事儿的浪荡子,迅速变成了几个妹妹和弟弟们的学习楷模!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父亲任琼,已经在私下里不止一次告诉他,大师兄的来历和本事,绝不止他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你寻找高人这么多年,为父从未阻拦过你。如今你见到了真正的高人,要是没办法拜入他门下的话,以后就别怪为父对你严格了。老实去西域帮家里守着商路,将来我老了,少国公那边看我为国公府辛苦了一辈子的份上,也不会亏待了你!”当任琮数日前,拿着六神花露的第一批样品,找父亲帮忙分发的时候,他父亲任琼搬着他的肩膀,以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说道。
说这些话时,父亲眼睛亮晶晶的。任琮听了之后,自己眼睛也亮晶晶的,隐约有泪光闪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该长大了,更知道,今后的道路,该怎么走。
“怎么,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了过来,将纷乱的思绪,瞬间逐出了任琮脑海。
“二师兄,你回来了?”腾地一下跳起来,任琮顶着一双因为帮忙灌六神花露而导致的斗鸡眼儿,大声追问,“怎么样了,买官的事情,令尊找到眉目了么?”
“唉,甭提了。正想跟大师兄说呢,他到底怎么得罪毕构那老东西了?那老东西,豁出去了性命,把这事儿给搅黄了!”郭怒脸上,不带任何发财后的喜悦,一边抓起毛巾擦汗,一边唉声叹气。
“什么?”任琮眉头紧锁,质疑声脱口而出,“得罪了毕构?不可能,大师兄前天还被张都尉带着,去毕府投卷呢。据说,还是毕构主动发出的邀请!”
“怎么不可能?毕构昨天升任侍御史,当天就给皇帝上本,请求停止官职买卖。并且,请求清退天下斜封官!如今,整个京城官场都在骂他。几乎人人都恨不得他立刻从马车中跌下来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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