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是一贯的周全妥当,条理分明,又是一等聪慧。这样的人如果能信得过,他下半辈子也都不用受累了。
乔四歇了一歇,又说:“你让人去看看吧,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乔博只去了一会儿,就又匆匆回来,神色紧张。
“四爷,内鬼的事,有眉目了。”
送上来的是个不大的资料碟,闻得出一丝腥气,乔四瞧得他衣角上像是沾了点红色,不由欠起身来:“你受伤了?”
“不是。是老胡的,是个底下的人,前些时候他给您看管过西边的场子……”乔博有些黯然,“不过您也不记得他的。”
他记不得的小人物多得是,乔四不以为意道:“回头好好赏他就是了。”
乔博迟疑了一下,低声说:“谢四爷。不过他是不能领您的赏了……”
乔四“唔”了一声,明白道:“那过两天你去看看,他家里还有人的话,好好照顾着他们。”
他记x_i,ng不好,但还是会体恤那些为他卖过命的人。
那不起眼的小东西里所储存的资料,一旦在萤幕上弹跳出来,瞬间膨胀开的密密痲麻的记录让人几乎眼花,有些措手不及。
乔四只瞧了一瞧,就觉得自己像是进了某一个平行世界。里头似曾相识,又别有洞天,这让他有了种神游般的恍惚感,大脑却又被刺激得无比清明。
他以一目十行的速度和过目不忘的效率在往下看,像刚吸过毒一般,全身紧绷,略微颤抖,又高度清醒,眼神都变得透亮而歹毒,和之前的慵懒悠闲完全不像一个人。
等把那庞大又详尽的记录全都看完,乔四嘴里便“哈”了一声,而后又不由自主般地,嘻嘻笑了两声,y-in恻恻的。
“原来连那批军火也是他吞的?”乔四回想似的,叹道,“那童家老爷子真是死得太冤了。”说着想了一想,又赞扬:“有本事,又得了东西,又借我的刀替他杀了人。”
歇了一歇,乔四又问:“你说,你要是他,现在你打算干什么?”
乔博还没回过神来,乔四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快的反应,自顾自往下说:“他手上有军火。”
乔四转头看着窗外:“这次大会的人手,也都是他安排的?”
忠心耿耿的老仆脸色苍白:“是的,四爷……”
乔四不由又笑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好胆色。”
等到所有的头目聚集一堂,一个不漏,拥有那样的军火装备,那就跟烧蚂蚁洞差不多。
“是我太小看他了。”
段衡根本不需要等他以后“给”,而是会自己先来拿。
靠别人施舍得来的,远不如自己动手抢来得快和多。段衡年纪轻轻就能参透这道理,不会因眼前小利而误大事,这种胆魄连他都要佩服。
当然单靠段衡一个人,还是没办法这么厉害的,乔澈也是功不可没。
乔四原来没想过那两个人才是珠联璧合的情侣。现在想来,为了弄倒他,竟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也实在是志在必得,j-i,ng神委实可嘉。
乔澈曾经是伤他最深的人,最清楚他的弱点。他处处狠辣,唯独过不了一个“情”
所以段衡花了那么大力气,步步为营,终究是成功把他攻陷了。
那股收放自如的演技,凡人所不能及的隐忍,真正是个人才,必定能有大成就,他果然没有看错。
生活总是会重复。十来年前有过的,如今在他身上又来了一遭。
乔四在椅子里坐着,吸了毒般的亢奋劲头已经过去了,人就又加倍地困倦萎靡了似的,窗户进来的光影照得他很虚无。
过了一阵,他说:“杀了他。”
乔博微微吃惊:“四爷,这……”
“过了今天,你也别想除得掉他了。”
“是,四爷。”
比起乔博在紧要关头的犹豫心软,他总是这么清醒和干脆。
乔四穿了衣服,拿上手杖,要到楼下去晒晒太阳,办他那件richard的小事。走过花园的时候,段衡正在旁边的楼上处理事务,从窗边看见了他,便笑着朝他挥挥手,对着他说了几句什么。
乔四没听清,他耳朵里像多了一层膜,外面的声音听不真切。太阳明晃晃的,他有点睁不开眼,像是突然盲了一样。
阳光过分的明媚,段衡带了笑容在窗口看着他,他在那炽热的大太阳底下,慢慢走着,出了一背的冷汗。
摆平那些r-u臭未干的学生,实在是很容易。那个叫任宁远,模样斯文沉稳的,据说是那帮人当中的灵魂人物,也已经被绑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不过是刀俎前的鱼r_ou_而已。
要解决他,那是弹一弹手指的事罢了,但乔四今天不想太快,这边的蒜皮小事一旦处理完,他就必须要回去亲手验收乔博的任务,他觉得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中途不知从哪里闯进来一个小人物,冲着任宁远满口“老大老大”地叫,三两下就被捆成粽子丢在墙角,也算是替他乡消磨了一点时间。
乔四又坐了一阵子,坐得自己都有些茫然了,终于还是起身,走向椅子上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
少年还不满二十的样子,比那个人要小个几岁,长得很是英俊,是和那个人有些仿佛的英俊。
类似的眉眼和英气,那点安静又镇定的倔强神态。
这个时候,那个人大概已经是一具破了个洞的尸体了,再也不会动,不会笑,不会再用那样的眼睛看着他,叫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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