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隽心中大痛,一把搂住身边之人,他欲伸手拭去清儿的泪水,却被那双小手隐隐推拒,那人也微微偏过脸去,只默默流着眼泪。黄隽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说道:‘我知你为这伤口担心,我方才那话确有几分安慰之意,你身子不好,不可随意劳动心神,这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可你是我的枕边人,我不愿瞒你,这才用些言语遮过,你心里有怨我都明了,都是我的错,下次再不会了,你,你别。。。’话还未说完,黄隽只觉得胳膊上被拧的一阵作痛,就听一个略高了些的声儿急急说道:‘下次?你还想有下次么!今日去请个安就烫成这样,下回你打算再弄出点什么来!’黄隽心里暗喜,这火气发出来就不伤身了,亦说明态度有所松动,看来这事有戏,得再加把劲儿。。。他忙腆着脸又凑近了些,笑着说道:‘清儿教训的是,为妻糊涂了,大约是昨日醒来未得休息,这脑子也不灵光了,清儿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吕清听了这话,瞧见那张脸上虽笑着,一双眼却很有些疲倦之色,他想起妻主自醒来先是夜探这听水居今早又赶着去给闻香苑请安,拢共也没上睡几个时辰,遂不忍再为难这人,只嗔道:‘这会子晓得心疼自个儿了,下回再。。。’突的意识到自己失言,险些说了不吉利的话,忙又改口道:‘我看你眼圈都有些泛青,这离午饭还有些时候,你要不再睡会儿。。。’黄隽没有错过吕清脸上那一瞬的懊恼之色,他心头一暖,又听吕清劝他休息,一时间觉得那股子乏累全都涌了上来,他也不再生扛,没等吕清伺候,只三下两下的脱得只剩了里衣,把那条伤腿小心搭在床沿上,一挨上枕头就这么呼呼睡过去了。
见这人大大咧咧当着自己的面就脱起衣裳来,吕清不由得羞红了脸,他微偏过脸不敢去看,一颗心也跳的快了些。略等了半刻,想着这人也该弄好了,就听一阵小呼噜响起,再回头一瞧,这人,这人已是睡着了。。。吕清隐隐有些失落,微叹口气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帮这人把散落在枕边的发丝一点点的理顺再拨于她耳际,又将那些被随手乱扔在床上的发冠簪子和外穿的纱衣纱裤一一收拾齐整,都搁在床头的小几上。他见这人鼾声未止,只是眉头仍是紧缩,眼帘也有些轻颤,大约是那伤口在梦中也痛的厉害,竟扰的她不得安睡,吕清眼圈一红,又想起妻主那番言语遮掩的苦心,连忙强压下那泪意,伸手替她拢了拢薄被,又放轻动作在那条伤了的左腿下垫了个软枕,这才起身去到另一边的软榻,他重又拾起先前被撂下的绣活,却再无半点心思,只盯着那上头的老虎头出神。
待黄隽幽幽醒转,天色已是擦黑,他见这室内只点了一支小烛,且放在离着床榻较远的窗台之上,那光线温暖晕黄,直让人睡意翻涌再黑甜上一觉。黄隽瞧着那烛火摇曳,心里极想再睡去,可终是抵不过肚饿,他也怕睡得久了招来吕清担忧,这身子虽亏空甚多,但也没到那般虚弱的地步,遂挣扎了两下,想先寻件外袍披着。他正探手在那床头索,就听轻微的一声响动,里间门已被推开,一个清瘦的身影站在门边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轻轻走了进来。
那一豆烛火着实暗了些,待人走的近了,黄隽方才看清原是清儿,那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他微微一笑,暗赞他的解语花果然知心,晓得他腹中饥饿,这不,见他醒来赶着就给他送来吃食了。。。当下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还是清儿最心疼我,为妻我刚被饿醒,再不吃点儿,可又要晕过去了。。。’吕清闻言脸上一红,暗想这人自失了记忆说话就没个正形儿,只一味的调笑与他,颇有些浪荡/女子的模样儿,只是他心里还是极喜欢的,想着如今这人虽常常惹他气恼,但比起先前那般的冰冷,却是添了几分人气儿,也多了些夫妻间该有的亲昵之意。。。他心中欢喜,一时也忘了掩饰语气,嗔怪的回道:‘谁心疼你了,我这儿可没有饭食,只有一碗汤药,你爱吃不吃。。。’黄隽立时苦了一张脸,这两日他只进了些粥,好不容易碰上那蟹粉小笼可以打打牙祭,却是一口也没吃上反被烫了个正着,如今这幅辘辘的饥肠若再不弄些正经玩意儿,怕是真的要踏上那通往白色大门的不归路了。。。
吕清一眼就瞥见妻主那张苦瓜脸,心里有些失笑,却故意板着面孔不去理会,他把手上东西放好,又去点了两盏琉璃小灯,这才走到床边坐下,也不言语,只端了那药碗递到这人面前。黄隽低头瞧了瞧那汤药,嘴里一阵发苦,他巴巴的拿眼瞅着吕清,有心想跟他的解语花打个商量,就见那原先不是温柔就是羞意的面上竟无半点的表情,虽没出声,可那眼神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黄隽一个冷战,暗想他家的小绵羊怕是真有驯妻的潜质。。。他不敢再做耽搁,只好拿起那药碗,屏住呼吸硬下头皮,做英勇就义状,待喝了个底掉儿,黄隽被那味儿熏得直泛恶心,一双吊稍眉皱成一团,眼里更是带了些水光,还未等他出口抱怨,突的嘴里像是被塞进了点什么,他下意识的用舌尖一顶,只觉得一股子酸甜溢满了整个口腔,不但散去了原有的苦味儿,连先前翻腾的恶心感都立时消了。含着那不知是蜜饯还是糖果的玩意儿,黄隽一扫郁闷心情大好,他瞧见对面的清儿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一时难掩爱意,那牛皮糖的劲头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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