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看小姐没有睡下的意思,便上前撤了用过的碗碟,见外面天色已晚,又点上一盏琉璃灯,仔细托着小心的放在床头的矮榻上,想了想,又去换了一盘安神香。小姐今日刚醒就费了一番心神,这安神香据说是从西域游商那儿高价买来的稀罕物,她盼着这香气能帮小姐解解乏,早点歇下才好。
那盏琉璃小灯做的很致,是繁复的八角造型,透着暖暖的烛光,营造出一种很适合谈话的氛围。看来这异世的工艺水平还不错嘛,不知现在是历史上的哪个朝代,黄隽心里想着,盯着那灯面上的浮雕,缓缓的问出了今晚的第一个问题:‘春溪,这里是哪里?’
‘啊?’春溪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颜府的西阁呀!黄隽见她一副账目结舌的样子,就知道她脑筋还没转过来,只好先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病了一场,很多东西都忘了,虽说这几日我只需休息静养,可有些事还是要尽早忆起来的好’,想了想觉得应该再下剂猛药,又接着说道:‘想必你今日来之前也被嘱咐过,那些我不记得的事你要一一提点我,帮我慢慢回想,这对我的病也有好处。’这话春溪其实没太弄明白,只是一听说自己要配合着给小姐治病,立马整了整面色,郑重说道:‘小姐您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春溪一定知无不言!’黄隽瞧着她那原本憨憨的一个人儿硬摆出正儿八经的架势,禁不住笑了,心想这孩子,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又想到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叔叔级别的人,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去套一个孩子的话,不由得有些惭愧,便温言道:‘你也别太紧张,这病好不好的也不在这一时,咱们先说说话’,春溪略略松了口气,刚才她可是有些夸海口了,她这三年都不在小姐身边伺候,有些事儿还真不好说。
春溪隐约记得陈大夫前几天跟主母说话的时候好像提起过这施完金针之后人会失却记忆,有些严重的甚至连自个儿叫什么都记不起来,看自家小姐今日的言语行事,应该不会糊涂到那种程度吧,不过。。。还是先问问再说。春溪犹豫了一会儿,咬着嘴唇哆哆嗦嗦的问了出来:‘那个。。。小姐,您还记得您叫什么吗。。。’
黄隽心里一动,想着,终于来了,这句话他可等的太久了。先前他说了那么多,连帮着治病这种拙劣的借口都搬了出来,就是想化被动为主动,掩饰一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想知道的尴尬。幸亏今天碰到的是春溪这么一个实心眼的小丫头,要换个伶俐的,估计早就穿帮了,虽然他暗中庆幸,可面上却不显一分。
然而黄隽这次是多虑了,在这具身体昏迷的时候,陈知楠早已把施针会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告知了颜夫人,颜夫人出于对女儿复杂的爱意,其实心里是希望女儿能就此把那些导致母女离心的不愉快的往事彻底忘记再重新来过的。只要女儿能安然醒来,即使连名字都忘掉,在颜夫人眼里都不算什么。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颜夫人的这番爱女之心注定要付之东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在她女儿身体里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灵魂,而她女儿的魂魄,也不知去到了哪里,这未了的心愿终究成了死结。
话说春溪这边怯怯的问出她自认为是有些大逆不道的问题,却迟迟不见自家小姐做出回应,心中惴惴,忍不住去瞧小姐的神色,见她一脸淡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好呵呵的干笑两声,心虚的拔高声线,大声说道:‘是春溪莽撞了,咱们小姐的名头可响了,想当年京城的闺阁里都传遍了,颜若秋水,沉静如汐,这一头一尾藏的就是小姐的名字呀!’
颜若秋水,沉静如汐。。。颜汐,颜汐。。。原来这就是这原主的名字。。。黄隽在心里细细品着,只觉得这名字文雅有余福气不足。潮落为汐,不能恒久,取汐字入名,隐隐有不得长寿的不详之意。又联想到这具身体的遭遇,不由的叹气,果然是应验了命格,继而又苦笑,有这功夫替别人闲心,他自己的运数还是未定呢。
旁边的春溪见主子一直不出声,幽幽的不知在想什么心思,心中越发不安,索竹筒倒豆似的把她所知道的全一股脑儿交代了。黄隽听着耳边那如同报菜名一般的利落口舌,暗地里雷达全开,抓紧时间分类吸收和消化他所需要的各种信息。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春溪终于口干舌燥的停了下来,再看向小姐,见她懒懒的靠在软枕上,似乎对她的卖力表现不以为意。春溪有些沮丧的低下头,恰好错过了她家小姐眼角的一抹笑意。
黄隽觉得今日逗弄这小丫头已够了,他也暗自奇怪,自己一个成年人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些在以前看来颇有些没品的举动,想是这春溪子太憨厚了,没什么心眼,对这身体的原主又一派赤诚,且是自他在异世醒来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人,所以自己在她面前比较放松,时不时的起些戏谑之心也是正常。不过看这小丫头的神情似是有些恼了,虽不至于会在他面前摆脸色,黄隽也不忍这孩子憋着委屈,还是得费点心思施展些哄小孩的功夫。想到此处,便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来,唤春溪走近,与她说道:‘只让你说说话而已,谁让你背家谱来着,你说着费劲,我听着也费劲,’黄隽边说边瞧她脸色,见那小鼻子抽抽两下,隐约有发红的趋势,又轻声吩咐道:‘去倒两碗茶来,你不渴我还渴呢。’春溪呆了呆,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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