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兮这一生最佩服的莫过于行侠仗义而又不留姓名的女侠。此时能在死前一见,也算是了却她一大心愿,让她能安心离去……可事实并非如此,良兮忍着剧痛,挺了过来。
自那日之后,良兮原本舒适安逸的小日子就被打破了。她原本喝酒打发的时光全换成依依呀呀的呻吟时刻。而后,良兮才慢慢得知对她施棍刑的原来是府衙的一个捕头,难怪力气不小排场那么大。可怜牢头好似将良兮受刑的责任都背负在身上,对良兮更加百依百顺,要啥给啥,天寒地冻的,从家里面搬了棉衣棉被过来硬是让良兮换上,但牢头最强硬的便是拒绝给她酒喝,原因之对伤口不好。
不喝便不喝,本来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牢头自己又是个十足的酒鬼,隔着几铁栏在外面对她喝酒,怎教良兮能安心养伤。
“牢头,酒!”
“咕咚——不行。”
“牢头大哥。”
又饮下一大口:“咕咚——我去给你倒碗水……”
“我要喝酒。”良兮舔了舔嘴唇,哄骗道,“要是能喝醉就能忘掉身上的伤痛了,多好。”
“可是我从没见你醉过。”
“我这回铁定醉倒,人受伤之后最容易喝醉了,快给我。”
牢头摇摇头:“不行,我发过誓的,再给你酒喝我就一辈子讨不到媳妇。”
呀?这笨牢头至于那么认真嘛,还发这么恶毒的誓!
“好呀,好呀,我要是千杯不醉就嫁了你,做你媳妇。”这个糖衣弹够实了吧,那她只要喝下999杯仍不醉就可以了。
牢头犹犹豫豫地:“这个那个……”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愿意的小媳妇样。
良兮顿时来气了,她怎么说也是秀色可餐,竟然连小小牢头都那么勉强!“还犹豫什么啊!本姑娘都拿出献身神了!”
“哎——”轻轻一叹,“吾家娘子莫非是忘了怎么进牢的了,需不需要为夫提醒下?”
“诶?”怎么那么像是魂不散的白杨的声音,良兮后背一凉,“杨公子……”
鹅黄色的长衫曳地而前:“娘子唤为夫有何事?”
哪有叫你,明明是你自己冒出来我再叫你的好吧?良兮翻了翻白眼:“你怎么来的那么是时候,每次……都……恩?”
白杨发出声色婉转的一笑,狭小的牢房里便回旋起他的轻笑:“都是良兮最想为夫的时候吗?”
“呃,是是是。”自从上次牢头说白杨在外头站了很久之后,良兮每天都会想到下一次与良兮见面的情形会是怎样。她曾一度幻想她被无罪释放的那日天气晴朗,鸟语花香……牢门前围着一群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当她站出来的时候众人一齐鞠躬,毕恭毕敬地喊着:“您出来了。”
虽然这个桥段很狗血很可耻,简直就是迎接黑帮老大出狱的情形,但怀揣梦想的良兮仍然止不住去想。
尤其是然后……
白杨被众人压着走上来,双手高举着那只玉镯子,口中直嚷嚷着“我错了。”这时候良兮才趾高气扬地走过去训他一顿,质问他为什么关他进牢房,再跟他“分道扬镳”。
可惜……
原来牢头早就眼尖看到白杨进来了,难怪不敢噤声。
良兮自从得知上次白杨在牢门外站了很久看她和辰矣聊天,她就不敢再抱这样的幻想了。
白杨风采翩翩,举止优雅,便是牢房的晦气也好似畏惧他,不敢沾染到他一丝一毫,他嘴角一扯,扯出一个别致的笑容来:“良兮很怕为夫?”
怕……他们夫妻都不是一般人啊,遇到他们良兮都只有退避三舍的命啊。
“你要说什么直接说,不用走那么近,我听得到。”
“良兮是因为镯子而被关押在这里。既然想当我的小妾,怎么还能去嫁给别人做媳妇呢?”
“这个……”果然这个也被他听到了哈……看吧,她就知道会这样。
“为夫本想再过两天就让府衙大人把你给放了,如今看来你还是挺享受牢狱生活的,那为夫就成全你吧。”
什么,成全,她还要继续被关押多久啊,这鬼地方,指不定哪日又被人棍刑呢,不可能次次都有女侠来救她吧,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不不要啊!”良兮急得差点咬断舌头。
白杨转了个身,独独把潇洒的背影留给她:“哎呀良兮呀,这事还是为夫说了算!”
“啊……夫君……啊不……杨公子,你咋就不能手下留情放过我呢?”
白杨回头,蛊惑地一笑:“良兮确定要跟我讲情?”
“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反正又没欠他的。
白杨故作可惜地一叹:“诶,可惜你没资格,因为你还没进我白府的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要怎样?”
“如果良兮是我的小妾,就是杀人放火也不会进这里。”
“所以……然后……”良兮不断地退后,退后,直至背磕到了墙。
白杨猛地跨出一大步,好似整个人都贴着她,紧接着再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醉人的嗓音充满蛊惑地笑道:“良兮呀,你只要点个头我便立马差人去置办婚事,不出三日你就能躺在太阳底下……喝酒了……”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威逼利诱啊,可怜她良兮仅仅是血之躯,能抵挡多久?
不过,挡下一次算一次。
良兮如噩梦中惊醒,猛然摇头:“不。”
“哼!”白杨方才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他的翩然的身影也很快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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