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聘辩驳道:“我哪有讹你?”直到柳晟那惯有讥诮的眼神投来,徐聘才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当然也只是在书上看的。”
前朝往事都已久远,而史册,永远都由胜利者手中的笔来撰写。这是心知肚明的事,说多了,也没意思,再多的唏嘘感叹,不也是老生常谈么?
正是晚膳时分,四周很静。唯有一些住不起客房的平民大汉们坐在甲板上谈天侃地,偶尔传来几句市井秽语。
柳晟那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被夜色打上了一层霜,鬓角的青丝也跑上了一层月色,岁月似乎特别宠爱这个人,五年的光y-in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王朝兴亡之事,岂又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柳晟轻笑了一声,眼底风华流转,低沉而有磁x_i,ng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大周的兴起,起初也是靠着神明天巫的指引呢。”
徐聘敏锐察觉到柳晟话中的落寞,他怔然,仿若被柳晟传染般,心也跟着缓缓沉了下去,他很想做点什么来安慰柳晟,又担心受到柳晟的轻视和嘲笑,一时间束手无策只得木讷地站着,听着柳晟自言自语。
他和柳晟,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关系?知己?不是,朋友?也不像。昔时这人曾给他的亲切感早在楚馆相遇那一刹那便消失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喻的无奈感,就如同一刀切下去丝还粘着的藕,将断不断,愈合不能。
也许是夜色撩人,也可能是江风太温柔,往日里藏在内心的情绪竟摆脱那些条条框框的桎梏偷偷跑了出来,甚至无暇去顾及柳晟身份,目的,还有莫测的前路。他情不自禁伸出修长而略带薄茧,珍重而又认真地抚上柳晟散漫如画的眉眼,产生亲近之意。
柳晟没有料到徐聘突然做出这样一个举动,眨了眨眼,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他身量比徐聘低了几分,目光带着几分探究,桃花眼微微挑起,直直对上徐聘的双目,漆黑的眸子看不出分毫情绪。
徐聘被柳晟这么一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只觉得气血翻涌,全身的热度都一个劲往脸上冲,他又羞又躁,还带着一丝懊恼,忙不迭将手从柳晟脸上撤了去,连带着整个人都背了过去,不敢看柳晟一眼。
柳晟薄唇微张,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好一会儿,才笑出了声。
“徐聘啊徐聘,出息了。”
行,又是这个语气,徐聘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哪敢回头。
柳晟见他仍不回身,不由得道:“得了,别害臊了,我又没怪罪于你,你真当我是那冰清玉洁的良家姑娘么,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你莫不是忘了我是……”
“不是!”徐聘马上接道:“我……”
却再无下文。
柳晟又忍不住笑起来:“差不多就行了啊,别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才多大点事。”
“柳晟,你去南府做什么?”徐聘脸上红晕悄悄褪下去,却仍旧没有回过身,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缓缓开声道。
柳晟脸上的笑意被轻拂过的夜风一并带走,嘴角犹微微勾起,眼里已经没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真喜欢柳晟(??????)??
第38章 第 38 章
静默良久,徐聘终是叹了口气。
柳晟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徐聘不由得苦笑:“你真当我还是徐柴生吗?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行了行了,别贫了,回去吧。” 柳晟飞快睨了徐聘一眼,自己绕过徐聘,准备回房。
徐聘这回倒迅速,一把抓住柳晟的衣袖,支支吾吾好一会儿,终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一二:“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其他的事,你不愿说,我不会强迫你。”
“好。”柳晟答道。
徐聘这才放开柳晟的衣袖,继续补充道:“船上有个李老板,是这艘船的大商户,见多识广,今晚我会去向他打听一下百越南府那边的事……”
“好,还有吗?”
徐聘傻气地啊了一声,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问道:“还有什么?”
柳晟笑着问:“你不用吃晚饭的吗?”
徐聘被柳晟噎得哑口无言,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些话,没想到柳晟居然问出一个这样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他敏感多思的x_i,ng子又上来了: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硬要腆着脸贴上去,实际上柳晟根本不稀罕自己的帮助?再者,柳晟和吴长济……
这厢他还没想完,柳晟的又说话了。
“走吧。”
徐聘低低嗯了一身,自然是不敢问出心中问题,跟在柳晟身后,表面上稳重老成,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去。
当船靠岸那一刻,徐聘竟有一丝踌躇。
不论是百越,还是南府,在大魏人眼中,都是另类。
对于来南州要做的事,他已经猜了□□分。
人总是趋利而往。
“大人,一路好走,琐事繁多,恕不相送。”李老板自袖中拿出一张布帛递给徐聘,轻声道:“大路宽广畅通,小路也不乏意外。”
看着李老板那滴水不漏的笑容,徐聘迟疑片刻,接过了布帛——是一份地形图。
“后会有期。”
“告辞。”
正当时,柳晟比徐聘先一步下了船。
徐聘眉心一跳,不由自主追了过去。
柳晟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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