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的西南方有一个方圆几千平方公里的围场,里边的野生动物无论在品种还是数量方面都很优质,难怪乎它成为隋国境内数一数二的猎场之一,也是太原郡的富家子弟平时骑的好去处。
金秋九月,正是百木枯槁,巨兽出外觅食的好时节。为了庆贺自己幸得朝廷亲任,官拜太守一职,唐公将于九月末在西南围场举办一场狩猎竞技,由他几个儿子和太原郡中的年轻公子们切磋骑之术。
在外人眼里,看到的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切磋竞技比赛,是唐公与百姓们打成一片的方式,然而内部的人都明白,唐公是要凭借这一场赛来决定自己未来的继统人,因为唐公说了,李家兄弟中的优胜者可以获得家传玉弓“天宝”的赏赐。
你想想,家传宝弓不是传给继承人的信物吗?唐公此举,无疑是将自己的继承人公诸于世,让大家心中有数。
继承人的信物向来传给长子,唐公的做法势必伤了建成的心。我前几日回李世民那里去的时候看见建成在院子里练箭,表情十分难看。他练箭练得很专心,甚至等我都走过了他都没看见我,我也没叫他。
李世民把我叫去,却很清闲地给我欣赏他的书法,还叫我陪他和李玄霸两个玩扑克。我真搞不懂他,他先前明明那么有抱负,为什么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反而放手了呢?我纳闷了很久,牌打得很臭,老是连累跟我搭档的那一位,惹得他们动了怒。
李玄霸首先发飙,警告我专心打牌,不要“身在曹营心在汉,小心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我感慨他学兵法走火入魔了,也不和他计较,趁机问他两人为什么不去练习箭法,难道不想得到唐公的肯定。
李世民淡笑而不语,兀自洗他手里的牌。李玄霸呵呵笑着,得意地说:“爹是想让大哥赢呢,咱们兄弟都知道,抢那个风头无疑是做蠢事,反倒让爹和大哥忌恨……”
我当时的震惊真是非同小可,赶紧问:“这是谁告诉你的话?”
“我二哥说的啊……”李玄霸崇拜地看着李世民。他见牌已经洗好了,便拦到手里一张张发给我们,嘴里还说着:“二哥聪明绝顶,他说的一定不会错。”
“三弟……”李世民像是赧于他的褒奖,脸竟然微微红了。他绯红色的嫩滑肌肤在阳光的映下,很是迷人可爱,我一时看得晃了神,很有一股扑上去咬他两口的冲动。
我的“想入非非”把李世民吓得不轻,他的脸顿时变成了青白色,瞪大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我,仿佛在说:“你想干啥?我可是有贞观念的!”
嘿嘿,想不到一向谨言慎行的李世民也有这么无助可怜的表情,想想都有趣。我乐不思蜀,在脑子里臆想了一幕幕恶整李世民的画面,完全沉浸在意识当中,本没注意到旁边人正对着我俩贼兮兮地笑。
狩猎当天,在李世民的推动,妍夫人的帮助下我得了专享权也陪同前往,得以看到闻名遐迩的狩猎场之风貌。高大壮的木桩一深入地进了地底下,围出了一个圆场子。入口处有个栅门,连马车并列着都能顺利通过,确实是少见的大气壮观。
“咚咚咚!”鼓手在场子边上过把戏,马嘶声不时传出来,马儿被牵着在场子四围“啪嗒啪嗒”的走动。来参加此次狩猎大赛的人陆续到齐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步上青石台来给唐公拜礼,有的还奉上此次为大赛捐献的赏金彩礼(听说是历来就有的风俗,家境富裕的参赛方乐于为举办方置备赏金彩礼),其中既有本郡人士,也有外城来的过客或者商人。
唐公站在青石台,威风凛凛的观望四方,美髯飘飘,衣袂轻扬,很有一股谪仙人的味道。
我穿着家丁的衣服穿梭在场子里,焦虑地寻找李家的四位公子。都快轮到他们了,怎么没见一个人的影子呢?刚才唐公还向妍夫人问起他们,以为他们耽搁了正事,正在雷霆大怒呢。
围场由入口处开始一直向更远的西南方向延伸,南面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木多是北方生长得最多的冬青和柏树、松树。枝叶与枝叶之间的缝隙少得可怜,外面的人看不见林子里边的光景。唐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于一个月前派人动工伐了林子里一大片树木,腾出了一方空地修筑了几间竹屋,以便今天能派上用场(罪过罪过,生态保护的罪人)。
他们几个也许在林子里的竹屋里也说不定啊,我决定去找找看。
入了林子,光线昏暗了许多,但竹子做成的回廊随着我的深入渐渐看得真切了。此时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入我耳中,我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哭泣的人,好像是柴可儿!柴可儿的声音脆脆滴滴的,我记得最清楚不过。这时候屋里又传出一声男音:“谢谢你的情意,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一直只把你当成小妹妹看待,况且因为发生过那件事,我们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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