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尔难耐的弯下腰,伸手扯了扯床上被揉成一团的羽绒被,就这么赤.裸着平躺在了床上,根本没有力气给自己身上穿点什么。他茫然的躺在床上,仰头看着窗外树木新绿色的枝干,任凭自己被汹涌而来的温暖人造风淹没。
这是他搬出来后自己新找的公寓,虽然也在曼哈顿区,但是却是一栋低矮的、抬头就能看到树冠的楼房。理论上这才是他所喜欢的环境,但是潜意识里,他仍然在想念他和赫伯特共同居住了很久的高层。即使俄尔曾经讽刺说这么高的楼层跳楼下去都得尖叫很久,可他还是很想念。
窗外有不知名的鸟长而悦耳的叫了一声,淡粉色的空气涌了进来,房间却不为所动的沉浸在黑暗中。
俄尔痛苦的闭上眼,他不禁有点疑惑,要知道他和赫伯特分手是在深冬时候的时,然而现在已经临近初春,他们两个却还纠缠在一起,甚至他们刚刚做过爱。赫伯特在体贴的问过他想吃些什么后才出门。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俄尔问自己,明明他最讨厌分手后还在一起吵闹拉扯个没完、嘴脸丑陋的情侣,但是看看他到现在都做了些多么荒谬的事,完全是在用赤.裸裸的现实扇自己的耳光。
他沮丧的捂住眼睛,沉浸在深深的自我唾弃中。
但是其实如果硬要对今天这样的结果评判些什么,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俄尔和赫伯特的领地合并在一起已经五年多了,当然这段时间并没有把他还在上学的时间算进去。当初两个人交往后,俄尔在赫伯特的劝说下从生物系转去学了金融工程,后来又读了法律的研究生,两个人见面全靠赫伯特工作间隙的空暇来回奔波。正是因为这样,如果把他们所有在一起的时间全部都算在一起,他们已经朝夕共处了近乎十年,从俄尔的十九岁到二十五岁,从赫伯特的二十六岁到三十四岁,所以说其实他们几乎满满当当的占据了对方生命里无比昂贵的一个阶段,很难仔细的说清他们彼此都牺牲了些什么,自己又改变成了多少。周围的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分手,其实很久之前俄尔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那件事作为致使他们分手的导.火.索发生——从那天起俄尔觉得赫伯特像是一个自己从来不了解的陌生人,他难以自制的对赫伯特产生了厌恶,以及深深的恐惧。
他无法不害怕这个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对方的内里是一辆随时有可能失控的列车,他实在是不想成为轨道上最先被压死的人。然而他在最开始做出决断的那一刻从未想过能够会变成今天所见到的,残局般的景象。
熹微的晨光中,俄尔的灵魂从他的躯壳中爬起来,摊开了一张纸,开始亲手提前写下自己的遗书。而瘀滞在眼眶中太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把床单染得腥红。
对俄尔来说,那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星期五的下午,一样寒冷y-in沉的天气,一样拥堵的交通,一样繁华的街道。赫伯特刚完成一个大单子,从没完没了的昼夜颠倒里摆脱出来,俄尔的工作也才告一段落,短时间内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低血糖昏倒在办公室里了。两个人时隔多日终于能够开一辆车回到曼哈顿的家里,在双方都坐在餐桌边的情况下认真的吃一顿饭了,为此赫伯特还特地给俄尔买了一盒限量的高可可含含量的巧克力作为庆祝的礼物,俄尔则提前一天把堆积在办公室里的各种晦涩难懂的读物带回了家。此外他们在上班时间絮絮叨叨的商量了半天晚餐的内容,还说了很多无关痛痒的内容,直到手机微微发烫也没有谁主动提出要挂电话的。在旁人看起来十分的瞎眼,幸亏是在封闭的办公室里,受害者不是很多,不过他们最终分别被忍无可忍的梅琳达和碧昂斯不约而同的赶出了办公室。
“哦,现在麻烦了,我被赶出来了。”俄尔在办公室门口蹲下,不甘心的挠了挠门,却只得到了梅琳达愤怒的一声怒吼。按照俄尔的经验,最起码一个小时内梅琳达是不会把自己放进去的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了,直接和我一起走吧。”赫伯特倒是很坦然,他已经施施然的往地下车库前进了,作为任x_i,ng了也没几个人敢管的存在,赫伯特在电话那边极力游说俄尔和他一起早下班:“现在这个时间还来得及去买甜点,你不是抱怨说每次下班去招牌的蛋糕和曲奇总是卖光了吗?我们可以多买一些,然后明天下午能安安心心的在家喝个下午茶。”
俄尔基本上没有怎么多加犹豫就被赫伯特说服了,他四下环顾后飞一般的快步跑向电梯间,后摆开尾略长的西装外套被扬起来,就像某种禽鸟漂亮的尾巴。因为跑得太急,俄尔跟赫伯特再开口说话的时候略微带着喘息:“我现在就走,等下了楼再给梅琳达发讯息好了。对了,开谁的车?”
赫伯特沉默片刻,在俄尔疑惑的喂了两声后,声音沙哑的说:“宝贝,你喘的真x_i,ng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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