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把大袖一展,也是在师位之上正坐下来。
他挪开教尺,把压在下面的名册拿在手里,这上面有在座学子的相貌和姓名,只是看了下来,却只有十八个人,少了一个。
他对照了一下,立刻就知道,少的人是坐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女,外面的侍从应该就是她带来的,虽然事先没有人明说,可从其装扮和排场上,他已能猜到其身份。
不过既然到他的学堂上,就要讲他的规矩,这也是学宫给予他的权力。
他目光移至那名少女身上,后者正在打量他,见他目光一下扫过来,吓了一跳,急急低头,可是感觉自己好像太过示弱了,马上又是挺胸抬头,不服气地瞪回去。
张御不去理会她的小心思,淡声道:“这位淑女,你名姓为何?”
“我凭什么告诉你?”这句话只是在少女心里过了一圈,嘴上还是老老实实道:“杨璎。”
张御微一点头,对照名册,对余下学子一一唤名,被点到的学子立时应声。
不过这里面也是发现了一个“熟人”,上次那个在文宣堂遇到的少女也在这里面,名册上的名字写着“安初儿”三个字。
待把所有人的名字点过,他也是从各人的回答之中大致了解了每一人的性格。
他把名册放下,他先是宣读了一下学堂规序,还有他在教授时各人必须遵守的规矩。
把这些都是交代过后,他才正式开始讲课。
“在学坚爪语之前,你们需要先了解坚爪部落的神明,在接下来的三天内,我会从这个部落的神话传说说起。”
他先讲这个并不是刻意放缓进度,而是土著神明的出现,往往是与先民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的,了解神话传说同样也是了解其历史的变迁。
在之前的申问之上,裘学令为什么先问坚爪部落的天地人是如何沟通的,而不是问其他?
因为他就是在问源起,只有这样,才知道坚爪部落的文化根基是什么。
甚至在样本足够多的情况下,由此可以大略推知这些土著最早生存的地域环境,大概的生产生活方式,又经过了哪些演变。
杨璎自豪道:“我们天夏人从不靠神,靠的是自己!”
“没错,神算什么,皮扒了做神袍!”
“对,凭什么我们学他们的语言,要让他们学我们的!”
底下马上就有人跟着嚷起来。
张御颌首道:“说得不错,有志气。”
杨璎脸上顿时得意洋洋,可张御接下来一句让她为之愕然。
“杨璎无故插话,搅扰学堂秩序,记过一次。”
“我不服!”
杨璎气愤无比,她很想把这句话喊出来,可刚吃了一次亏,她还是有记性的,只能在心里愤愤嘀咕: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
张御没有在意她的小情绪,开始缓缓讲述坚爪部落的起源神话。
其实安山山脉附近的部落神话传说,在场的学子不知听过多少了,无非就是创世、灾难,冲突、繁衍、考验、拯救这些东西,而后就是一系列半人半神的英雄,除了一些细节,大致都是相差不大的。
可是这些东西,具体还要看由谁来说。
张御拥有“语韵”的技巧,说话语声让人听了十分享受,让那些复杂拗口的神明名字也不那么排斥了。
不止如此,他把一段本来看着很是平平的创世神话说得壮烈激荡,热血澎湃,众学子不自不觉就代入了情境之中,不止是这些他们,就连外面的侍从受此影响,也是听入了神。
等到外面的碎玉声响起,方才恍然醒觉,这堂讲学已经结束了。
所有人都是感觉一阵意犹未尽。
张御道:“今次的讲课就到此吧,我今日所讲的东西,你们所有人都要回去默写,看看你们记住了多少,明天一一交给我看。”
既然教了学生,当然要留作业了,这也是对学生的负责。
“什么?还有作业?”
杨璎一拍桌子,横眉竖目的站起来。
张御瞥她一眼,淡声道:“坐下。”
杨璎脸一下涨红了,她瞪大眼,捏紧了拳头,气哼哼两声,然后……还是坐下了。
几个侍从站在外面,可却目视前方,只当没有听见。
张御道:“课已结束,就不你的过了,记得规矩,下次不要再犯。”说完之后,他舒开袍袖,站了起来,迈步走了出去。
他方才走出学堂,却听得后面有急切的脚步声追来,还有气咻咻的声音,于是站住回头一看,道:“安初儿,有什么事么?”
安初儿跑到他面前,先是对他郑重一个鞠躬,随后将手中攥着的一把伞递上,感激道:“先生,你还记得么,那天你借给了学生一把伞,学生一直想找机会还给先生。”
张御看了那把伞一眼,道:“这几天不下雨,难道你一直把伞带在身边?”
安初儿认真点头道:“是的,学生不知道先生住在哪里,就想着哪天碰到先生,可以把伞还了。”
张御把伞拿了过来,道:“我方才注意到,在学堂上,你是最为认真的一个学生。
安初儿被夸赞,心下喜悦,认真道:“先生,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不错,作业记得做。”
张御丟下这一句话后,就沿着坡道往台地下方走去了。
而此时与学堂一墙之隔的间堂内,却有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自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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