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是失落。就好像一直以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变成别人的,更让人失落的是,楚师兄不是东西,而是心里牢牢摆着的一个人。
鱼叔和胡大叔的话题好像已经转去别处,我的思绪却因为听到楚师兄的消息而飘远,摆在我脑海里的问题是,再也不会有人和我一起放鞭,再也不会有人在下大雪的时候带我上山去玩,我和师兄那些个与琵琶峰有关的约定再也不会实现了……
可惜的是,我还没抓到过野猪。
被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影响,我的心情越来越糟,低头见胡达正睁着两只硕大的眼睛看我,强烈的好奇和求知在他眼眸里颤动,果真,他下一刻就用那口多事的语气问:“马姐姐,你不开心吗?”
被他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我只觉得身上刺得难受,随便寻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同州靠海,这个好处我在施展轻功的时候才发现。
可是,这个好处没能让我的心情变好,于是我还是决定去找楚师兄。
黄家庄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必定是豪华而巨大的,可对于我来说,只是半柱香的时间。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一寸一寸的瞧,然后,我终于在一个小而致的院子里找到了我要找的人。
事实上,先是听到有人喊“濯儿”我才驻足四望,这不四望不要紧,一四望我就望到那个熟悉且陌生的身影。
掐指一算,我已经快三年没见到过楚师兄了,此时青天白日,我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上竭尽全力的隐去自己的气息只为清楚的看一看他,我被晒得发热的树叶包围着,原本是该热的,可自见到师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不如干脆承认这次也是骗我吧。”师兄的声音了许多,不复过去的清脆,有了男人的稳重,得到这个认知我还是有些许欣慰的,我在长大,师兄也长大了。
师兄说话的对象是个紫衣女子,她侧身站在门前,她有双画得鲜红的嘴唇,薄薄的两片,听完师兄的话,她那两片叶子一样的嘴唇弯起一个妩媚的笑容:“我怎会骗你?我怎舍得骗你?”
听着这话,我一阵紧,这女人好生麻。
师兄往前走了两步,就站在那女人不足一步的距离,低头看着她,他们都是侧身对着我,我的眼神又好,所以一点也不难看出师兄面上压抑的伤心和那个紫衣女人满脸奇异的快乐,半晌,师兄忽然转头,看往太阳的方向,我吓了一跳,努力屏息,然后我看见师兄笑着说:“你要我来,我来。你要我参加比武,我参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的笑其实很落寞,我很心疼。
紫衣女人也转过身来,她的脸很白,迎着太阳,就像是颗发着光的白珍珠,她还在笑着,突然,她伸手搂住了师兄的腰,脑袋埋在了师兄背上,她的紫色纱衣下,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她用一种柔美的声音说:“好濯儿,你对我的好我怎会不知道?”
我瞧了瞧,这才发现四周原来没人。
可我还是觉得这女人真不害臊。
那女人一边软软的说着话,一边伸手在师兄前来去,看得我一阵接一阵的紧心紧,大意忘了凝气,也就在刹那,师兄的表情突然一变,声音随之而出:“谁?”再接着是他突然袭来的身影。
我下意识的从树叶间闪身,拼尽全力的逃开,心里郁结的那股情绪在此时慢慢升腾而出化作破空的动力,我越飞越快,近乎疯狂。
直到在一处不知名的野外渐渐放慢步子,我才发现身后早已无人,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只是,停下前进步伐的时候,我终于吐出了一口鲜血。
掳起袖子一看,手上青筋正在剧烈颤动,像锅里的水煮沸一样,咕哝咕哝很是吓人。看着看着,我觉得累,两眼发沉,昏睡过去。
醒来时太阳仍旧当空照着,我这才惊觉自己昏倒之前还特意觅了个荫凉的地方,起身时,体内有股奇异的力量在蹿动,站了一会儿后,那内力倒是稳定下来,再看手臂,那种恐怖的青筋暴动的情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寸寸轻微的红斑。这红斑让我脑内灵光一现,霎时间,有种惊喜扑面而来。
红斑之象,是风舞破第七重的征兆。
我自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异状,直接破第三重已经让我恍如梦境了,这几年我一直勤心习武,风舞口诀更是常在心中走,可是,自从破过第三重,它就再没有丝毫进展,我却从来也未想过,它会在这样一个日子里突然带着我走向了更远。
然而,这对于我来说似乎不仅仅是件好事,连着三天我都在晨起洗漱时吐血,为了不让鱼叔担心,我只得以自下山以来武艺荒废太久快要生疏为由而拒绝出门看比武,偷偷溜到上次去的野地连修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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