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家是在另一个村,隔得不太远,走上一个半时辰也就到了。
我娘之所以带我来而不带云溪来,我是很得意的,可见我还是有强过云溪的地方的,否则我娘怎么就总是带我来,不带云溪呢。
后来才知道,并不是因为我比云溪拿得出手,而是云溪那娇娇弱弱的小身板受不了这么长距离的奔波。
向姑母问了安好后,我就赶紧溜出去寻三妞儿,哼,向我炫耀玉佩,还嘲笑了我半天我家太穷买不起,让她看看吧,到底我的玉佩好还是她的好。
三妞儿就在村口的晒谷场上,一大群小姑娘围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不时传来,我大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走近了,我把一直藏在怀里的玉佩拿出来,挂在腰上,学着云溪的样子,一步一晃地走过去,重重地咳了一声。
可是,那群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掉转头去热烈地议论着什么,只有年龄稍大一些的洛儿表姐一脸笑容地招呼我:“阿喜妹妹来啦?快过来,我们在斗豆娘呢。”
我窜了过去,只见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个纱绡编的花鸟鱼虫在对比嬉闹着。
豆娘是妇女佩戴的一种头饰。用纱绡等做成虫、鱼、百兽、八宝群花等各种形状,或贯以串,种类繁多,是端午节的一种习俗。
原来快近端午了。她们讨论得热烈,这个说:“这个鱼做得好看。”那个说:“这只虫儿可爱。”还相互在头上,嬉闹得开心。
我几次想显摆我的玉佩,都没有机会,还是一个玩伴注意到了我,对我说:“阿喜,你来了啊?你没带豆娘吗?我分一个给你吧。”
我来了神,将衣摆一整,将玉佩亮出来:“我没带豆娘,带了玉佩……”
“这样啊……”小姑娘敷衍我一句,就被同伴拉着交换豆娘了。
我讪讪地住了嘴,三妞儿目带讥讽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凑近我身边:“哈,你可真土,我们玩什么你总是跟不上。”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才不屑呢。”
三妞儿稚嫩的脸上写满不屑:“是买不起罢?穷人。”
我火了,嚷道:“谁说我家穷了?你那个玉佩又小又丑,你还显摆了半天,你看我这个,上面还有漂亮的花纹,你家买得起吗?你敢拿出来比吗?”
三妞儿那时也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受不了激,拿自己珍重藏在怀里的玉佩:“比就比。”
那年头,前一年刚受了旱灾,同为佃农,谁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三妞儿那块玉是个廉价的,一对比,人家都不由自主地更喜欢云溪那块玉佩,那细腻的雕工,放在掌心,就如一泓碧水盈盈,晶莹剔透,泛着自然的优雅光泽,三妞儿的玉佩一对比,就如一块路边的石头一般。
“哇,好漂亮……”
“太漂亮了……”
斗豆娘的小女孩儿们早被两人斗玉吸引住了,一个个嘴里发出惊叹声。
我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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