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先时说请来给林绩做西席的先生正式开始教授林绩。这先生姓徐,名琨,字德圭,年纪么,将将跨入而立的门槛。论学问徐琨比之林海是要退n箭之地,但教授林绩这个小儿郎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也是两榜进士,经历过无数次大考小考最后能在全国士子竞技大赛中脱颖而出金榜题名的人,自然学问都是不错的。
五月初,果然外放的旨意下来:光禄寺卿林海出为浙江都转盐运使司盐运使。林绩知道消息的时候先是每事一囧:原著不是在“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姑苏维扬乜?然后淡定:这个世界太多事情不一样了。
“择日赴任。”林海揉揉额头,对贾敏道。他日间接了旨意,旋即又被皇帝召入中,到晚间才回府。
贾敏点头,她无意知道皇帝召见林海说了些什么,但她心里已经开始算计要带多少人多少东西去,林海的长随小厮是一个不能落下,他还有幕僚之类的人,这些幕僚还有家眷和家下人;林绩身边的人也大多如此,都要带走不能留下;自己身边得用的丫头和管家娘子、家常用惯的厨子、阵线上得用的人都要带走;留下看府的人也要选好,二等管事韦石是得用的,又是家生子,他老婆韦张氏也是府里的二等管家娘子,就一并留下看家;林海作为盐运使的仪仗和子爵的仪仗以及贾敏自己作为子爵夫人的仪仗也要全部带走。细软首饰带走一些,剩下的和大宗物件一起都要分别登记在册……
林绩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家常用惯的笔墨纸砚、衣裳鞋袜、抹额配饰等等;他还有一个专门装私房的匣子——里头的东西也是从前都登记在册了的,清点清楚,也要带着。林林总总也装了几箱子。
贾敏过来查看时,叫把一副墨玉棋子和其它一些东西也带上了:“保不齐在外头多少年,这些个还是带上吧,成玉以后总要用到。”
先前说定请来的西席先生徐琨,因原本林海就料到必要外放,因此说的时候早说了,徐琨也是肯随着去外地,他夫人娘家姓甄,还有一个侍妾,又有两个嫡出的儿子——一对可爱的双生子,还未满两岁。长名徐颂,幼名徐项。徐家兄弟都还小,林绩不曾——也没那条件与之打交道,不过逗过两回。徐琨是寒士出身,中进士前家无恒业,做官之后他们家基本是凭着俸禄和养廉银之类养家,罢官之后只留了两房下人,到了林家,贾敏又按例送了两个小厮两个丫头过去。
皇帝召见林海时顺口还是说了一句“七月到任即可,缓缓图之”,于是林海只要五月底启程也就差不多了——林海还要等着到吏部交割,还要拿印鉴公文他还要抽空跟顾家跟齐家跟贾家谈个两句互定口风,还要……
总总事情完毕,果然快到六月了。走前林绩还去了贾府一趟——带目的的。先是与贾母一通说话,把贾母逗得高兴了,而后再去拜卫夫人王夫人之后回到贾母这里,装作不经意间说了句:“大舅母怎的好似不如上回所见的?”
贾母奇道:“怎么说来?”
林绩一抿嘴:“不如以往神了,”数着贾母的手指,亲昵她,装作不设防地说道:“也会同去岁成玉一般么?太太说成玉上回看着还是好,忽然就病了——吓着了太太呢。”
贾母的脸凝重起来,拍了拍他的手:“……没事儿的。”长媳的变化她倒也有觉察出一点儿,只是没上心:贾赦同卫夫人成婚多年历来不错,如今贾赦的妾有孕,她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膈应也正常——贾母也是过来人,当年她丈夫贾代善先生的后院里,妾侍一个一个地生,虽然是女儿,那也很不舒坦。当然了,现在贾母的作为婆婆,心里自然是不喜。但是贾母更是荣府一家子的老祖宗,考虑还是从整个荣府出发,卫夫人可要是为这个有点什么不好……小孩子的眼睛干净,看东西感觉最是真实,咳咳,长子长媳不可不慎重。
回头就请了太医来,请了脉,只道:“忙碌太过,思虑有多,体虚了些。”便要好生调养着,卫夫人听见这么说,倒也意外了些:她原以为自己不过是心里太膈应,近日才略感不适。贾赦也惊讶了,他与卫夫人关系还是很融洽的,十几年下来,亲情早就把两人绑在一处了,嫡妻是要尊重敬爱的,贾赦一直把这句当做原则践行了十几年。太医说卫夫人思虑太多,他心里也明白,便道:“好生养着呢。”便常陪着卫夫人,对那几个妾便比以往少了关注。卫夫人心里舒坦了,要贾赦不找妾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起码贾赦给出了不错的表现,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今最为紧要——她还有儿子,还有贾琏,就是为了儿子,她也不能倒下,心情一舒畅,又不会像凤姐一样拒绝治疗讳疾忌医,身体自然也慢慢调养好,至于后来什么病来如山倒自然成了浮云,这是后话了。
到杭州自然是行水路——笑话,京杭大运河是摆设么?由头行到尾,正可欣赏沿途一路风光——林绩默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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