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突然打断了林寻接下来要说的话,声音很低很闷,可以听出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出,原本正在屋檐上好端端坐着的巫雀惊得差点直接跳下来。
推开窗,依稀看到很明亮的烟花的在东边的山头绽开,很鲜艳的颜色,完全成形却是骇人的骷髅头图案。
“迦叶一脉的求救响箭。”
林寻大约能猜到发生什么,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千江月对迦叶一脉深恶痛绝,为何现在才下杀手。
有这种疑惑的大概也只有他,隔天一早,有关迦叶一脉近乎灭族的消息震动大江南北,巫雀一个上午眼睛都是亮亮的,在他的心里,自己师父俨然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直至午后,南珩一才慢悠悠地坐着马车晃回来,这辆临时租用的车很是豪华,不说别的,光是一扇小小的窗户,就是被雕刻出极其复杂的花纹,从外面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奢靡气息。
巫雀扒着马车,本欲和他探讨师父的大作为,话到嘴边,见南珩一面容冷肃,薄薄的小嘴抿成一条线。
林寻从后面走上来:“打听到了什么?”
南珩一下了马车,对车夫挥挥手,花大价钱租来的马车掉头,路人还以为里面坐着什么达官贵人,纷纷让道。
“城里近来没发生过什么大事,倒是有一件事可以留意一下,”他边走边道:“田广原秘密向不少道观送信,称府里混入了夜鬼,已经死了好几个家丁,想请人出手,帮他揪出这只夜鬼。”
林寻:“田广原是谁?”
南珩一怔了一下,对林寻来历又多了几分好奇,田广原好歹算是个人物,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毫不知情。
“他是前任户部侍郎,先皇驾崩前曾昏迷一个月,几个皇子进行了激烈的皇位斗争,田广原是力保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皇上即位后,他帮着出谋划策,解决不少问题,几年前突然辞官,皇上几次挽留均是无果。”
“田广原归隐后便定居在安阳,安阳是他原配夫人的家乡,又有花都美名,很适合养老。”
林寻:“没收到帖子,有办法进去么?”
南珩一点了下头:“他之前也有拜托过人放出风声,只要有能力的都可以到场。”
见林寻挑眉,南珩一解释道:“其实有不少道士都喜欢独来独往,所谓高手在民间其实挺有道理。”
说着,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望着林寻,就是不知道这人曾经拜在过哪个门下,能参与落日山战役的,绝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林寻瞧了一眼他二人,南珩一摆手:“落灯观必定也会接到帖子,师父不会亲自出手,但保不齐有其他人接下这单生意……我还好说,戴个面具随意遮掩一下,巫雀是瞒不过去的。”
林寻笑道:“怎么会瞒不过去?”
巫雀被他望得浑身发毛,见状不妙转身就要跑,林寻刷的一下闪身到他面前:“去哪里?”
巫雀恶狠狠道:“你别太过分。”
林寻:“所以你准备怎么做……以死相逼?”
巫雀想了想,主动走回原位,南珩一摇头叹道:“就不能有些骨气?”
巫雀斜眼看着他:“我才不要死在你前头。”
南珩一按住他的头狠狠揉了两下:“那就往长命百岁的活。”
四月末又叫逢鬼日,说白了就是不吉利,不宜出行。
田府占着安城最好的一块地皮,府外挂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两侧还有家丁引路,不时就会有一两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人出现在门前,家丁恭敬地将其引入。
“这么大张旗鼓,不怕将夜鬼吓跑?”巫雀顶着一头夸张的红色长发,衣服也很有异域风情,脖颈上系着纱巾,一副雌雄莫辩的漂亮脸孔被面具遮的挺严实,乍一看就是个异族小女孩。
和他相比,南珩一显得素雅不少,一袭蓝衣,除了面具基本没有其他变化。
南珩一:“据我收到的消息,昨晚田府又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田广原的小女儿。”
巫雀:“这算是挑衅?”
南珩一:“也许。”
他们三人的到来很快就引起家丁的注意,一来是打扮怪异,二来还是在于巫雀,有谁会带着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来降妖伏魔。
想归想,来者皆是客,做下人的最怕就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贵客,家丁还是迎他们进去。
主厅内已经有不少人落座,田广原即便是隐退,当官时积攒的人脉只增不减,他离开时,皇上下了无数封赏,整个安城加起来怕是也抵不上他的财富。
天下间道士不少,绝大多数并非是看上去那般不慕荣利,对有些名气不太大的,也想找个机会出出风头。
管家在门口负责登记,林寻匆匆一瞥,看到很多知名的道观。
“呃,这位是……”管家见到这怪异的一行人,有些迟疑道。
林寻:“来除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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