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苏轼《浣溪沙-端午》
娘亲走到我闺房,漫不经心地问我最近古筝弹得如何了,弹首给她听听。
我拿出玳瑁指甲,往手指上缠。说来也巧,我在现代学过古筝,虽然很业余。穿越到的这位王小姐,也是自幼习琴。
有一天闲着无聊,我坐到楠木古筝前,弹了一段《高山流水》,把全家人愣了半天,爹娘都以为我开始恢复记忆了,十分欣慰激动。
“就弹你最喜欢的《春江花月夜》吧。”
我一愣,手心开始发汗,《春江花月夜》是从琵琶独奏曲《夕阳箫鼓》改来的,旋律轻快流畅,绵延起伏。我当年勉强可以弹,可是时隔多年已有遗忘,而且我弹的是现代改编曲调,这宋朝的琴谱我也不大看得懂……
结果自然是弹得零零散散,曲不成调。
娘亲温柔的说,“你可是最喜欢这曲子的,想来是太久没弹了,天也凉快了,有时间在家好好练练吧。”
一席话讲完,我算是明白半禁足的意思了。八成是春香一时说漏了嘴。可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她也没明说不能出门啊。
什么叫做以柔克刚,我算是明白了。
宅了半月,每天练习《春江花月夜》,听着琴音日渐流畅,心境倒也平和了许多。
自从见到子由,我海啸般爆发了对诗词书法的浓厚兴趣。我少年时就潜心学习书法,工作后又在台资企业,繁体字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于是搬了书房里不少书回去看,除了竖排版不太习惯,其他都还好。
爹爹见我终日看书习字,感慨万千,十分体贴地宽慰我,女孩子不用那么用功,看书累了就出去散散心。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啊!正琢磨着去哪边玩玩,娘亲说我病好后尚未去还愿,那就去还愿吧。
我原以为是要去拜佛,谁知道春香带我去了连鳌山的道观,看来四川道教盛行啊。不过无所谓,反正我没有宗教信仰,绝对属于临时抱佛脚的类型。让我拜什么都行。
连鳌山道观,比青城山天清小很多,也没有什么人,十分清静。偶尔有几个道士飘来飘去,走路都不带声音的,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拜完大仙之后,我顺着一条蜿蜒的小路信步绕到了道观后面的竹林。目之所及,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的竹,有的修直挺拔亭亭玉立,有的纤细娇柔婀娜妩媚,枝繁叶茂,青翠欲滴。清风徐来,竹影婆娑,竹香清幽。
我一时兴起,指着修竹一一细数给春香听。这是湘妃竹,绿色的竹杆上有浅灰色斑点,宛如泪痕;那是凤尾竹,清润碧鲜,灵秀飘逸,如身姿窈窕的女子;成簇生长的是慈孝竹,新竹紧靠老竹,俨然一个亲密无间的大家庭;琴丝竹又叫金镶玉,黄色的竹竿上间有绿色条纹,宛若琴弦……
“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竹子啊?”春香惊讶的问。
为什么?因为这里很像个园。而我是扬州人。“谁知吹是扬州。”个园,得名于袁牧的诗“月照竹成千个字,霜高梅孕一身花”。看到这些竹林,好像又回到了扬州的个园,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好很温馨。
我正在绿色的幽林追忆家乡,不想被春香拍了一下。她轻声问:“小姐,那可是苏公子?”
顺着她手指看去,一男子身穿着天青色长衫,腰系着碧色缎带,发束碧色的绸带,身如修竹,举步生风,清影可人。
正是子由。
哎,一样的年龄,苏辙就170了,我才150,按史料他有185,不晓得我能长多高?摇摇脑袋,一千年的时间都不是问题了,身高难道还能成距离么?
我一路小跑过去,伸手拉住他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扯,“子由?”
男子扭过头来,却是张陌生的面孔,疑惑的看着我。
脸庞狭长,面若白玉,眉疏目朗,鼻梁修挺,嘴唇丰润。
见我傻傻的瞪着他,他嘴角一歪,露出一道漂亮的笑弧,“你找子由?”声如山泉,清润悦耳。
完了,完了,都说四川出美女,看来帅哥的比例也和美女是一样高的。
我傻傻的盯着他半天,冒出一句,“你认识他啊?”
废话。
他隐住笑意,向我眨眨眼睛,“我是他哥哥,你说我认不认识他?”
我被他那双明亮的电眼给恍住了神,大脑短路5秒钟后,才反应过来,站在我眼前的竟然就是——千古fēng_liú学士苏东坡!
“苏东坡?你真的是苏东坡?”我我使劲掐自己的手心,面对巨大的喜悦,反而生出重重疑虑。手心的疼痛告诉我这是真的,不是梦境。我顾不得颜面,兴奋得跳了起来,像一个疯狂的追星族看到了偶像,使劲拉住他的袖子,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想我一定是满面潮红,眼冒金光,花痴一样傻笑。
看到我疯癫的样子,他蹙起眉头,用力一扯,将衣袖从我手中挣脱。
我本就激动得腿软,被这反作用力一推,加上站着的是个斜坡,一下子没站稳,摔了下去。
“咚坡,咚坡,咕咚一声滚下山坡。”苏轼见状朗声大笑,
幸灾乐祸,哪里有大家的风范!对他的好感嗖的一下减少很多。太不体贴fa了。我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却发现右脚钻心的疼,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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