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嫔本觉得计划周密,万无一失,此时见了皇上,不知怎地竟惴惴起来,仿佛所有心思都被看透了般。强自镇定了一下方膝行爬到皇上脚边,带着委屈开口道:“皇上,您要给嫔妾做主啊!”
皇上瞧也未瞧他,先上前扶了忠叔到一旁坐下,亲自查看了伤口,俊目扫视一圈沉声道:“谁做的?拖出去,乱棍打死。”左右太监忙应了,虎狼般拖起那长脸太监便走,那长脸太监早吓得瘫软了。
文嫔未料皇上一到,竟不问根由便行杀伐,腿上顿时软了,颤声道:“皇上,您听嫔妾解释……”犹未说完,只听皇上断喝一声:“住口!”
“皇……”文嫔还欲再说时,早被傅思德劈脸一记大耳光抽过,眼见着四道指痕肿了起来,一句不敢再求,眼睁睁看着那心腹太监哀嚎着被拖走了。
一时人拖出去,跟着便听殿外沉闷的刑杖声和毛骨悚然的惨叫,那惨嚎凄厉得不似人声,一声声拉长了,回荡在寂静无声的殿内,仿佛一根无形的重鞭,血淋淋抽在众人心上。直过了半刻钟,那声音方渐渐低沉了下去,又见执行太监来报:“启禀皇上,人已打死。”
皇上微微点头,便命:“刘准,你服侍忠叔回去,传王太医将伤处细看看,再将昨日高丽进贡的参送过去。”左右嫔妃侍从听皇上竟也称了一声“叔”,才知道忠叔在皇上心中地位,文嫔不禁脸色又惨白了些。
皇上安顿了忠叔,方缓步走到无殇身边。无殇跪在地上,垂头看着皇上鞋上衣摆上凌乱的水浆,便知皇上是收到了消息便匆匆赶来,又想着自己一直未能服侍皇上,反而给他惹下如此麻烦,一时心头又暖又痛,只是深深伏在地上。皇上脚步只在他身前微微一顿便过去了,一直走到主位上坐了,方开声道:“说吧,都闹些什么?”
正说着,忽见颜贵妃带了人忙忙地赶来,雨幕里晕s-hi的长发蜿蜒盘旋在暗纹穿花的一袭白衣上,眉目间都染着雨意,却偏又带着说不出的洒脱翩然意味,一入殿,便觉整个殿上都明亮了些。
颜贵妃入殿见了皇上,仿佛吓了一跳般,忙跪下道:“参见皇上。后宫出事,臣妾尚不如皇上来得及时,臣妾惭愧。”
皇上眸子微微在他脸上顿了顿,便收回视线靠在榻上,淡淡道:“既然你来了,就由你处置吧。”
文嫔听了这句,心头方镇定了些,忙开口道:“启禀皇上、贵妃大人:嫔妾宫中失窃,遗失了皇上去年赏的这块昆仑紫玉。又因殇御侍前日曾到我洗笔宫打扫,这才过来搜检一番。不想果然在殇御侍房中将此物搜出,此事华美人并诸位御侍、选侍都是见证。”因想着皇上先时的态度,忠叔之事一字不敢提,只是暗中递眼色与颜贵妃。
颜贵妃立在皇上身边,此时已收敛了娇容,肃然道:“华美人,文嫔所言可属实?”
宇文重华早知颜贵妃必然有此一问,淡然道:“妾身与诸位御侍、选侍只看到昆仑紫玉被文嫔的人自殇御侍房中拿出,其它事情,妾身等并不知情。”
颜贵妃见他言语周密,在心中暗骂了一声狐狸,又看着无殇房内逸冉等人道:“你们也亲见了?”
四人都是颜贵妃的人,此时见问,忙跪下道:“回贵妃大人,紫玉确是在殇御侍床下搜出。”
颜贵妃略点了点头,便躬身向皇上道:“皇上,虽然殇御侍不肯承认,但此事确实人赃并获,您看……”
皇上冷眼瞧着,岿然不动道:“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颜贵妃偷眼看着皇上,只见那俊美的脸上平静深沉,竟瞧不出一丝痕迹,犹疑了半晌,终于将心一横道:“殇御侍内宫行窃,按宫规当……赐死。”
皇上半阖着眸子,直听到一个“死”字时,目光方微微一凝。口中却不发落,就那么沉寂着,颜贵妃立在当地,真似芒针在背,冷汗一行行地流了下来,堪堪便有些站立不住。直过了半柱香时间,方听皇上淡淡道:“你坐吧。”颜贵妃这方长出一口气,谢了恩微微搭着椅子坐了。
“朕一向觉得你有能力代掌这后宫,可如今看来,倒也未必。”颜贵妃方才坐稳,便听皇上轻轻一句话飘来,吓得几乎跌在地上,脚下一软忙又双膝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臣妾……臣妾……”
第二章 入宫(文嫔被严刑审讯,张开腿倒吊起来鞭x,ue)
皇上见他说不下去,也不理他,看着文嫔淡淡道:“你宫中失窃,为何不从自己宫内查起,倒先疑了殇御侍?朕记得,他被罚打扫院子至今已有十多日了吧。”
文嫔见皇上如此问,便知皇上动了疑,忙支吾道:“皇上,嫔妾是今早才发现玉佩丢失的,宫内太监宫女都已细细搜检审问过了。有嫌疑之人只剩了殇御侍……”
皇上略略点头,转向傅思德道:“你带人去将文嫔宫里左右使唤人等传来。”说毕,又向地下众人道:“都起来吧。”
众嫔妃男侍这才起身,无殇亦随众人起身,只觉臀上痛得钻心,却仍是强抿着唇站得笔直。皇上目光淡淡自他身上扫过,隐隐似有一丝波动,但随后便挪开了去。
不多时傅思德早带了二十余人过来,都在殿外跪着。只听皇上吩咐道:“一个个叫进来,先叫贴身的。”
傅思德忙出去,先带了一个贴身宫女名唤墨香的进来。那墨香本来胆小,如今见皇上亲自审问,早吓丢了魂魄,颤颤兢兢跪在地上只是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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