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沈薄云,承蒙乡邻厚爱,今日给在下薄面前来此地。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庙会上的那位锦衣公子!今日他一身湖蓝色长衫,说话声音不大,却是字正腔圆,气定神闲。如此一个翩翩佳公子,在小鱼有限的认知中也识不得几个,自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沈薄云说罢,便右手一挥,示意手下把准备好的彩礼分发给看热闹的乡亲。
等待已久的人群一拥而上,顷刻间小鱼就被挤到了人群里动弹不得。刚刚大家都站定着,她自是有法子在人堆里穿梭,现在这情况怕是只好往外退了。这一退,便失去了刚刚的位置。踉跄间,她只听见另一个声音清脆又响亮地说到:
“大家莫急!今日在场的乡亲见者有份!”短短一句,却掷地有声。
这声音,不是沈薄云的——小鱼肯定。既然锦衣公子便是沈薄云,那么这个声音……应该就属于当日那位“沈公子”罢!小鱼很想亲眼确认一遍,抬眼却只看到涌动的人潮,小鱼努力了一下,却如蚍蜉撼树。罢了,罢了,至少知道那日施以援手的就是这两位沈家公子,那么攒足了银两也知道该还去何处了。想到这儿,小鱼稍稍放心了些。挎着有些被挤得变形的篮子,兀自向集市走去了。
钟府
“我回来啦!娘!小鱼!清尧!我回来啦!!!”马车还未停稳当,钟清言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不管不顾地冲进院子大喊,瞬间打破了钟府的宁静。“我回来啦!你们有没有想我?”
“姐姐,姐姐!”钟清尧还在练字,听得姐姐的叫唤,立马丢下毛笔跑了出来。
“清尧,清尧啊!姐姐可想你了!”看到久未相见的弟弟,清言一把抱过他。清言走时,清尧还未赶到,如今清尧假满在即,明日就要动身回九州。这姐弟两人能相处的时间实在有限,情绪激动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钟清言这位大小姐的情绪一天之中恐怕只有在睡觉时是不激动的,而且还得是在她一觉无梦的前提下。
听到院子里这般大呼小叫,钟夫人和小鱼也急急忙忙走了出来。
“清言啊,你这大嗓门的毛病可得改改了。现在娘能包涵得了你,将来到了婆家要成何体统啊。”钟夫人说出这话,已经自觉十分克制,因为她心里明明想得是“河东狮吼”这四个字。
可是,钟清言仍是一脸不满:“娘,我怎么一回来你就开始数落我了?”言语间,清言撇头看到旁边的小鱼,立即雨过天晴般欢快地问道:“小鱼,小鱼,我可想你了。我不在,你有没有趁机出去玩?”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鱼不禁莞尔,“小姐,路上累了。快些进屋歇息吧。”说罢,她向清言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向门外的马车,帮着车夫一起提东西去了。
小鱼还记得当时与钟夫人一起给小姐准备行装时的情形。夫人为了让小姐能够在玲珑庄园里惊喜亮相,艳压群芳,愣是为几日的赏花会准备了十套行头,花色样式各不相同,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离家那日,沈清言已经对出家五日背五个包袱而感到从内到外由表及里地不齿。可是……而然……令小鱼即使百思也不得其解的是:如今小姐的行装怎么从五个包袱变成了十个包袱呢?!
惊讶间,钟清言不知从何时也跟了出来,从小鱼身后探出了脑袋,笑嫣如花地说:“愣着干嘛?里面可有我为你们从玲珑庄园带来的好东西。赶紧与我一道把包裹拿进去啊。”
“好东西?”小鱼可是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小姐了如指掌的,“莫又是拿些蛇虫鼠蚁来吓唬我便好。”
“这回保证不是!”清言义正词严。
小鱼瞧了她一眼,看她底气十足,不似说假话,稍稍宽心些。手里接过车夫递来的两个包裹便径直向屋里走去。清言见状,也拿了东西匆忙跟了过去,一边还不忘揶揄一句:“还真是记呢。”
小鱼与清言来回走了两趟,总算是把包袱都拿进了屋子。可是两人还未坐定,钟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急切地问到:“清言啊,这趟去玲珑庄园可有什么收获啊?有没有哪家的公子对你示好?”
清言自是明白娘问话的意思,可是这些日子在玲珑庄园她关心的无非是一日三餐吃什么,被褥床榻舒服不舒服,朋友倒是结交了一些,只是全是女眷。公子哥——却是一个也无。想来一个家道中落的状元女儿没有受到富家公子的热烈追捧也是情理之中。虽然清言心里明白这趟出行也许是一个改变家人生活状况的好机会,但是任由她平日里多么大方爽朗,遇到男女之事,却仍旧是娇羞的小姑娘一个。至于那些暗耍心机、争风吃醋的事情,清言也是一样都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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