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非常浓
一辆牛车驶出,却是知府廖清阁,而高尧臣也乘在其中。
郑继魏制,马是武,牛是文,公卿百官一概用牛,而且事实上牛车缓慢而平稳,且车厢宽敞,装棚施幔,铺席设几,可任意坐卧,以至牛车大受青睐。
谭右山此时一瘸一拐,和一群差役一起向秋闱而去。
路上跟着去调查的差役,连话都懒得说。
他们想说这老头没事找事,但又一想,自己假如只有一个独子,又被人所害,大概也会为儿子报仇,且不惜性命吧?
钱麻子更是神色复杂,谭右山是老公门了,但经这事,怕不会有好结果。
知府衙门距离秋闱贡院并不远,路上还引起了一些人侧目。
谭右山全不在意别人眼光,自己死都不怕,还怕别人的眼光?
辕门近在眼前,发现大门还算戒备森严,由于凌晨就开辕门,一些家人仆人就提前等候,并不算冷清。
“喂,你这老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辕门未开,竟敢乱闯,不要命了?”两个甲兵立刻按刀,带着警告喝着:“还不快退下!”
“几位,知府大人就在后面,要会见尹督学。”谭右山没有说话,钱麻子立刻说。
保护贡院的外围一圈的甲兵,都认识府衙差役,要是平时,知府在府内,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包括总督府。
可现在情况特殊,是辕门未开的贡院,一个九品官就着火光看了下牛车里的人,的确是知府大人,不由得微挑眉,这可怎么办?
就算这样,九品官还是说:“知府大人恕罪,容下官去向尹督学禀报。”
“去吧,这是我的条子!”
知府廖清阁却不以为意,这非常正常,而高尧臣更是放松,自己早把消息传了过去,小侯爷和赵公公都已经入驻,一点都不怕。
这时已经是第三天半夜,眼见着蜡烛都基本上熄灭,尹修洁暗暗松了口气,命令:“收卷!”
朝廷规矩,给三根蜡烛,可以在夜里中,蜡烛熄灭,就可收卷,现在就是收卷的时间了。
“是!”早有准备的差役,立刻准备收卷,这些会交给明远楼后面的收卷所、弥封所、誊录所,一套套程序很严格。
至于考生,明天第一线阳光一出,就可开辕门放出,事情就完成了大半。
赵督监是皇帝亲近太监,这次突然持着如朕亲临的令牌入驻,尹修洁说不心惊是假,但总算的确并无干涉,只是冷眼旁观。
主持监督收卷的副考官,除了谷文赋,还有个白弘致,寒门出身,性情正直刚烈,眼里不揉沙子,今日当了一省秋闱的副考官,仍兢兢业业,半点没有懈怠,不与人闲谈,亦不做别的事。
九品官一进来,三人就同时望了过去。
“怎么,出了何事?”尹修洁沉声问,他对下官态度还好,可涉及到公务,往往很严格,这个武官是专门保护贡院,为什么会进来?
“尹大人,知府廖大人就在外面,要见见你,这是他呈进来的条子,请大人过目。”这官恭敬将手里的条子递过去。
“廖大人为何要我见我?”尹修洁心中奇怪,不过毕竟是一府主官,必须给点面子,当下接了条子,确定是廖清阁的笔迹,下面印章更无差错,心中就一怔,接着看了看纸条的内容,面色沉下来,
“舞弊?真有舞弊,绝不能容!”
前面有考生状若疯癫都立刻拖了出去,何况发现有人舞弊?这可是大事!发现的话,当场就会革除功名!
尹修洁把条子递给了副考官,他们有权知道这事,吩咐:“你们请廖大人进来。”
“苏子籍?”见武官退了出去,白弘致接了纸条,收敛了笑容,面容严肃看了一眼,立刻说:“查一下苏子籍在哪个号舍,我跟尹大人立刻过去。”
一旦出了舞弊,自己跟尹大人是坐镇这里的正副主考官,是绝对脱不了干系。
原本就差一会,就能让这次秋闱顺利完成,能风风光光回去,结果就出了这等事,别说是尹修洁,就连这位白弘致、谷文赋,也对这个不认识的苏子籍,以及外面举报舞弊的人,生出了强烈的恶感。
这可是要了自己等人官仕生命的大事!
一会,廖清阁、高尧臣、谭右山等进来,就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三个脸色铁青的考官。
号舍
苏子籍将卷面叠的整齐,就等收卷,只是有些奇怪,虽暗点卷面,却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哎,看来睡不着了。”不仅仅是别人,就算是自己,经过三天考试,反睡不着,只得闭目养神,等着最后交卷了。
这时目光下垂,虽没有蜡烛,一片昏暗,但半片紫檀木钿虚影,还是清晰在视野中漂浮:“宿主有所明悟,四书五经增加8100点经验。”
“四书五经12级,8183/12000”
“一口气增加了8100点经验,看来我的确悟对了,虽然还不足再升一级。”苏子籍若有所思。
“也对,对小说来说,本质是煽动读者的情绪,但是对科举来说,更重要的是控制力。”
文章作的花团锦秀又怎么样?
情绪外露,才情横溢,这对科举文来说意味着不成熟,科举是为了当官,要的就是控制力,把自己情绪和道理控制住,隐含在文字里,含而不发,才是所谓的理真文老。
每个考官取的学子,日后都是门生,要是不能控制情绪,在官场很容易惹祸,故不能取。
苏子籍才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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