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牛车抵达羽林卫营地,隔着挺远,掀开车帘一角望去,只见排队的人连绵百米,男人点了点头:“来了不少人,总算能向代王交差。”
他双腿不良于行,牛车一停下,车夫跟仆人就跳下来,将一把能推着走椅子搬到下面,又将男子小心翼翼放到椅上,慢吞吞推向入口。
附近有人好奇看来,主要看的不是人,而这把可以坐着走的椅子,它上面与普通椅子无异,底下有比牛车轱辘小上几圈两个轱辘,与椅子固定,仆人在后面推着走,方便得很。
这一物被唤作轮椅,是半年前一个入京的商队传出的东西,虽有些奇思妙想,一般人想不到,但出现了一个,仿照却并不难,半年时间过去,京城中的杂货铺子里售卖这轮椅也有几家,京城木匠基本人人都会制造,方便不良于行的老人病人伤者。
现在有人坐着轮椅被推着来看热闹,也不算奇怪的事。
“大人,小的已按您的吩咐,在江湖中宣传了此事,不过看来的人数,怕就算小的不帮忙,来人也不少。”推着轮椅往前的仆人身材修伟,一双眼似乎有异光闪烁,隐隐之间带着煞气,却淡淡的说着。
代王封王就一跃成为了争嫡热门之一,之前只是耳闻,现在亲眼见这场面,就知道这亲王份量有多重。
简直是江湖人蜂拥而来。
江湖人也不是真的就想远离庙堂,谁人没有一点野望?
可与读书人不同,江湖人能晋身的机会本就少且危险,无数人钻营,想要投靠个真权贵而不得,这次代王府招教头,的确是好机会。
就算不想投靠权贵,想扬名立万的江湖客、无名小卒,参加这次比试也是大好的机会。
坐在轮椅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真,听着仆人的话,任由轻轻推着轮椅,径直走到一处排队稀少的通道。
“收钱?”
“是的,您走那个通道,一人三文,您走这个通道,一人三十文。”
听着门房的声音,看着前面无盖箱子,方真沉默一下,不禁为代王敛财的本事叹服,竟然还分出了贵贱,有点身份的人,自然不会与贱民同行,三十文也是不得不出了。
“大人?”仆人也不由抽下嘴角,停了下来。
“付钱吧,不过是六十文钱。”方真说。
难道还要为六十文钱,特意摆出自己身份?虽自己在淮丰侯府的地位有所变动,可也没到这份上。
仆人只好掏出一小串钱扔进箱子,才得以入内。
两个人进去了才发现,跟里面热闹相比,外面场景根本不算什么,整个场地熙熙攘攘人流穿行,怕是有数千人,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一想到进来每人都要付三文钱,觉得有点好笑的主仆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虽人不少,就算有一万人,也就是几万文钱,折合不过是几十两银子,这又何必?堂堂代王府,还缺这点钱?”方真说着。
“小侯爷,不是那样说,您不知道,京城的人最善看热闹,要是不收钱,怕挤来十万人都可能。”
“不但挤不下,还容易出事。”仆人其实就是侯府招揽的武人,并不真正是仆人,回答。
方真若有所思:“不错,这是京城,要是出了事,有了践踏事件,代王就得被弹劾了。”
不过此处,并不仅仅是人,热气腾腾小吃摊上油烟白雾缭绕,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夹着小贩尖着嗓门高声叫卖声,煞是噪杂。
不仅仅是买汤饼小吃,还有看相算命,再往人群里看,还看到了卖糖人!
往年这时入了五月,因天气热了易化,卖糖人的就少了。
但今年入了五月,这气候可是有些反常,方真看着卖糖人的老头,不禁陷入了沉思。
仆人可没想这么多,进来左右环顾一圈,找到了目的地——早就盖好的一个观看棚。
棚子处是贵宾区,一排更比一排高,无论坐在棚子哪一个位置,都能不被挡着视线看到五个擂台。
“观看棚一两银子一人,我听说小摊入内,一个摊位交100文,代王府真的敛财有方。”仆人推着前去,不由说着:“这就要五六百两了吧?”
观看棚是芦棚,坐在这里都是有些身份和钱的人。
奇怪的是,哪怕出钱一样,高位就是有品级的官,或有名的举子,普通举子跟秀才只能挤在下面,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位置一样。
棚子两侧是无台阶上坡路,便于不良于行之人进出,仆人推车就将方真进去,并找个人少便于观看位置,也不必扶方真下来,直接坐在轮椅上就可观赛。
此时棚子里的人还不算多,寥寥坐着几个人,都离得挺远,方真看了看,这几人应该都是低品京官,看着有些面生。
一阵小风吹来,方真紧了紧身上厚披风,皱眉:“有点冷。”
仆人说着:“是呀,快五月了,还下霜,今天云也奇怪,似旗,又似刀。”
方真朝着天空看了一眼,云朵片片,的确如仆人说,形状似旗似刀,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云彩什么形状都不奇怪。
他没有在意这事,正要说话,有人抱小木箱子过来,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绸袍,面皮微有几颗麻子,看气质有点像江湖人,可看穿着还挺体面,或是个大户人家的管事。
中年男子方才在问棚子的人,此时过来,向方真行了个礼,问:“这位大人,不知您可愿意买注?愿意,小的可以给您解释一下下注的规则。”
“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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