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点点头,“嗯”了一声。
许兰因见他不想说话,起身道,“你歇歇,我先走了。”
赵无望向她,轻声说道,“姐,我心里难受,再陪陪我好吗?”
许兰因又坐下,“好。”
两人都没说话,少年的嘴抿得紧紧的,眼神虚无空洞,似想着心事,或是回忆着往事。许兰因没有去偷听他心里想什么,默默坐在一旁。
许兰因很同情面前的这个少年,父母双亡,为了活下去要装傻充愣,最后还是被推下悬崖。这还没完,那不要脸的温二老爷夫妇还要利用他的“死”,让他的大哥痛苦和内疚一辈子。
她在前世看书的时候,对温卓丰的印象非常不好,觉得他是个变态瘸子,冷酷地对待女主苏晴,让她年纪轻轻死于非命……现在看来,温卓丰也是受害者。他有苦无处排解,怎么可能对“勾引”并“害死”弟弟的女主好呢。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拍篱笆门及叫赵大哥的声音,又是王进财。
许兰因皱了皱眉,那王家人随时都在讨嫌。她只得起身出来,怕那孩子声音太大把秦氏和许兰亭吵醒。
许兰因出了西厢门,再把门锁上。
王进财吼破喉咙也没把门吼开,倒是把秦氏和许兰亭都吼了起来。
呆得百无聊赖的许兰亭也带着花子和麻子去赵无家的篱笆门外大叫,也没叫开。
秦氏有些担心,悄声说道,“会不会是无儿生病了?”
许兰因笑道,“不会,应该昨天太高兴没歇息好,今天补觉。”
许里正的小闺女许玉兰又拿着绣花绷子来请教秦氏绣花,还带来了几个鸭梨。如今,许玉兰已然成了许兰因家的常客,找各种理由来她家串门子。
小姑娘家庭好长得好,极有优越感,觉得自己讨所有人的喜欢。
许兰因不太喜欢许里正的家人,但也不愿意明面得罪他们,热情地把小姑娘请进屋里。
小姑娘一直坐到许兰因开始做晚饭,也没能等到赵无过来,只得起身告辞。
她回家后,许里正沉脸骂道,“又跑去找赵家小子了?他撑破天也就是个捕吏,长得再俊有屁用。我的闺女,不说嫁给进士举人,至少也得嫁个秀才。”
许里正虽然不敢得罪捕吏,还想巴结好了,却不屑找捕吏当女婿,觉得辱没了自家门庭。他实在想不通,赵无长得一表人才,看样子还颇有些家底,哪怕买几十亩地或是做点小生意,也比当捕吏强啊。
许玉兰跺脚道,“那钱秀才跟我一样高,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说完就进屋把门关起来。
许里正气得又小声咒骂了几句,让马氏把闺女看好。还不敢骂大声了,怕老爹听到连着他一起骂。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无才过来,笑眯眯的,拽拽的,一如平时的样子。
许兰亭过去拉着他的衣襟问,“赵大哥,你睡得咋那么死呢?我和花子、麻子去你家门口叫了好久,都没把你叫醒。”
赵无笑起来,把许兰亭抱起来往上扔了几下。刺激得许兰亭高声尖叫,叫完以后又激烈地咳嗽,吓得赵无赶紧把他抱在怀里。
秦氏走去过把许兰亭抱去一边拍后背。
看许兰因的眼里充满探寻,赵无低声说道,“我想通了。我会努力练本事,让他们血债血偿,让他们把吃了我们兄弟的东西都吐出来。”又道,“改天我去趟大相寺。”
那些人真的以为他死了,他就可以去大相寺看望师父了。
许兰因放了心。
夜里又飘起了小雪,风刮着枯枝呼呼叫着。
大概寅时,相当于前世四点,家里的公鸡打了第一声鸣,许兰因就咬牙爬起来,要给赵无做早饭。
这个时代公务员上班时间跟前世历史上比较像,上班早下班早。春冬两季,清晨卯时正签到。夏秋二季,清晨卯初两刻签到。若是无故迟到,可不是前世批评扣钱那么简单,是要挨荆条或板子的。
从这里走到县城再到县衙,赵无快走要半个时辰左右。
许兰因把火烧上,麻利地把昨天发好的杂面揉好蒸进锅里,另一个小锅做玉米糊。怕把秦氏吵醒,她的动作很轻。秦氏的身体虽然好多了,但不能累着,还要保证睡眠时间,所以早上都是辰时才起床,还要晌歇。
洗漱完后,许兰因才去西厢敲了敲门,表示饭准备好了,又去把院门打开。没管许兰舟,他上学的时间是辰时。
赵无基本都是寅时起床练武,早起来了。听见敲门声,就穿戴好走了过来。
他穿着玄色缁衣,戴着幞头,穿着皂靴,胸前写了个大大的“捕”字。稚气的脸上故作深沉,很是威风的样子。
赵无挺了挺胸脯,小声问,“姐,我这样威风吗?”
许笑道,“嗯,非常威风。”
赵无又说了句心里话,“其实,这套衣裳远没有戎装威风。”
年少时的理想是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许兰因把饭菜摆上桌,看着赵无吃着饭,又念念叨叨一阵,无外乎是怎么跟上司和同僚搞好关系,不要学坏,不许跟着某些不良捕快做欺压良民的事……
她说一句,赵无就非常乖宝宝地答应一声,“嗯”“好”。
连许兰因都觉得,自己就像第一天送儿子上班的妈,也不怪赵无看自己比他大得多。
赵无吃完饭,许兰因把他送出院门,目送他消失在雪夜中。
许兰因关上院门,去厨房喂了鸡。天儿冷,把鸡圈搬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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