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电,传来钟芹祖母病重的噩耗,星期五上午,柳妈妈来到学校把钟芹接走。
在舅妈家里住了一宿,小诗一夜难眠,清晨回到山下,依然心不在焉,坐在池塘边沿无所事事。之后想起囚牛仙的寺观,也想起了阿木,于是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出门爬山。刚到路口,正好遇见阿木驱车下山去市场采购食材,便钻进车里,随阿木进城。
天公不作美,下起细雨,淅淅沥沥更让小诗心绪难以排解。久别重逢,阿木激动得说出不话,勉强抑制心中欢喜,而不至于出丑,支支唔唔地寒暄。阿木见小诗心事重重,询问原委,得知一二,便好言劝慰了几句。
盘山路上,一派烟雨青山烟雨楼的景象,画面灵动奇美,囚牛大山就像是一方人间仙境。美景入目,应接不暇,小诗扒在窗沿观望,淡化了些许幽伤。
囚牛仙小街,各店家伙计见阿木车里坐着小诗,又添了许多谈资,这些人脸上挂着笑容耐人寻味。苏氏餐馆的店家伙计都聚在正厅看电视,听到声响,知道是阿木归来,苏父赶出去几个去接应。
“小诗,是小诗!”三儿高兴地像只猴子,手舞足蹈,冒着细雨迎了过去,喧道:“好久不见,小诗!你总算来了,还记得我么?”
苏氏餐馆的人纷纷出来站在门口,像是迎亲的样子。小诗应苏母盛请,进屋吃清茶闲聊,难以脱身。随后,陆陆续续有顾客进来用餐,苏氏餐馆一忙,众人无暇照顾小诗,于是小诗得隙去了天音寺。
虽是雨时,上山进香的人却不少,天音寺人声鼎沸。
大雄宝殿金壁辉煌,大日如来佛祖端坐九阶莲台高坛,盘居殿中央,结慈悲兰花手印,悲天悯人,令人神往。众佛陀、菩萨、罗汉、护法金刚倚墙坐坛成众星捧月之势,拱卫万佛之祖,形态万千,栩栩如生。灯盏、烛台秩次鳞比,香烟袅袅。
庙里焚音经唱不绝于耳,佛门昌盛,可见一斑。
小诗捐了香火钱,手捧一支长香在佛祖法相座前三拜。今日在佛祖座前侍香的和尚是慧圆,他认得小诗,胖脸含笑,双手合什揖礼,宣了句“阿弥陀佛”,伸手接过小诗递来的长香,进炉案,亲自护持小诗礼拜大殿诸佛。
小诗本意是想在这山上寻一安静所在,求个法场,念经诵佛,替钟芹的祖母祈祷,且不论能否上达天听,只求送去祝福,慰藉受苦之人。徘徊于天音寺各处热闹的殿堂之间,小诗突然想起浮云道观,萌生去意。
……果如其然,世人重佛轻道,进来上香的游客三三两两数得清,这浮云道观依然是冷冷清清,正殿持拂尘坐在福缘薄前的老道依然是清虚。
清虚道长仙风道骨的牛鼻子模样让人过目不忘,同样的,小诗更是一个令人终生难忘的神人。
“琴小诗!”
小诗前脚刚跨过门槛,清虚道长突然一口喊出小诗的名字,声音宏亮,却把小诗吓得心里一咯噔。
清虚长身站起,越过低矮的长案,抓住小诗的双臂,道仪不存,状若抓狂,连问:“你父亲是谁?你是否见过鸿叔?他们如今在哪里?你是不是……”
想必这老道长也是习武之人,功力高强,小诗的双臂被抓得生疼,却脱手不得。老道的问话让琴小诗起疑,母亲辞世后,父亲携小诗离开古城,十年不归。祖父一直客居海外,长年游历四方,后来在太平洋一岛屿皈依佛门,断绝世俗来往,国内外友人甚至不知其生死。
琴门三口之家,早已被人淡忘,莫非这深居道观里的出家人通晓天机演算,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不成?又或者,这道士是家族的旧友,不过小诗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清虚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手,竖起单掌揖礼:“贫道冒犯了。”又问:“你是不是先天失语?”
小诗有口不能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清虚点破这个先天病疾,不足为奇。
清虚礼道:“此处说话不方便,请随贫道往后堂一叙。”言罢,清虚手持浮尘在前,出右侧偏门,沿屋檐柱廊通往后院,步入对外不开放的后堂。途中遇到一年轻道士,清虚吩咐他去主殿主持事宜。
小诗欲一探究竟,一路随行。
后堂为浮云道观长辈议事、接待贵客之所,清素干净,室内摆设是明清制式,正墙挂三清画像,画像下首桌案上摆放三清瓷像,有香炉升烟,及瓜果供品。梁柱上悬挂着朱砂绘制的长条符咒幡布,随风浮动。后堂地面正央地砖取的是黑白两色大理石,造出一个阳八卦阵图,边沿设八盏长明灯,风吹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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