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诗和舅舅、舅妈在家包棕子。傍晚,舅舅将浸洗过的菖蒲、蒿草和艾叶捆扎后挂起,舅妈则在屋里薰苍术和白芷。
“明天也要到山下薰一薰。”舅妈说道:“小诗,你去看看水开了没有?把斩碎的菖蒲和艾叶倒进去煮一下,等下就用这水洗澡。”
小诗欣然跑进厨房,将菖蒲和艾叶撒下不锈钢水箱,很快便有异香弥散,不由得捂住口鼻,退开数步。
舅妈在客厅里说道:“小诗,我放了**蛋在水箱里,待会儿洗完澡,记得吃几个。”
“**蛋?”小诗犹豫了。
“这年头啊,年轻人都不遵古训,居然选在端阳节结婚。”
小诗要去参加萱萱的婚礼,舅妈已经知道。古人认为五月是个毒月,五日是恶日,相传这天邪佞当道,五毒并出,是不祥之日,百事犯忌,不宜嫁娶。
舅舅悬挂好菖蒲、蒿草和艾叶,回到客厅,接话:“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有什么祥不祥的?只要不忘了祖宗,不忘了应该继承的传统就好。”
“是是是,你说的在理。”
舅妈和舅舅话上了……
晚上睡前,舅妈拿来两个香包给小诗和罗杰佩挂在前,传说有驱邪避瘟之意。
小诗捧着致的香包,深吸一口香气,心里暗忖道:“不知道芹有没有香包?早知道还有这个习俗,我就自己动手制作几枚香包。”
小诗端详着香包,“好像不是很困难。”随即,他向舅妈要来纯色碎绵布、针线和香料,连夜赶工。
翌日清晨,云层密实,不见朝阳,天地间一片沉闷。小诗送罗杰去学校赴考,临行前被舅舅叫住。
舅舅持一菖蒲,端一碗雄黄酒,“来,端午节要画额。”
罗杰嘟嚷道:“我已经十八岁了,又不是小孩。”
“十八岁怎么啦?过了今年,哪怕是你想,我也不给你画了。”
小诗掩唇而笑。
“站好。”
小诗和罗杰并肩而立,静候舅舅“施法”。
舅舅持菖蒲沾雄黄酒,在他们二人额首画虎符王印,“中午回家,还要喝一点雄黄酒,这是习俗,不能在我们这代人手上中断。”舅舅一边说,一边涂抹他二人鼻耳和衣领。
二人到了学校,罗杰去了教室,小诗闲着无事,独自一人在静谧的校园溜达。体育馆、艺术馆和图书馆都关了大门,禁止出入,小诗咬着青苹果,一路观赏游玩,只身来到学校后山。
天王碑,荣耀的象征,钟芹的名字刻于其上,涂上朱砂,与罗杰兄弟四人并排,与学校历代天王齐名,永不磨灭。
小诗踏前一步,踮起脚尖,伸出手指抚钟芹的名字,浮想联翩,隐隐约约见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影相,好比触到了远在他处的人儿。小诗心底蓦地涌出一股异样的思绪,情不自禁的面红耳赤,缩回了手指,望着那两个字,怔怔出神。
之后,小诗经后门出校,路过集市,道路两旁地摊,艾草菖蒲飘香。小诗在珠宝店选购几颗穿孔玉石,回到翠苑小区,以五色丝线系结,制成莲花福结,系于自己制作的别致的香包。
舅妈在楼下喊着:“小诗,快下来,赛龙舟开始了。”
城北江中,犀城儿郎撑桨竞渡,擂鼓喧天,赛事如火如荼。江岸旌旗摇曳,从各乡镇赶来观看赛龙舟的男女老少聚集江河两岸,呐喊助威。
中午,舅舅亲自驾车从学校把罗杰接回家里吃棕子。刚放下碗筷,小诗就收到钟芹发来的催促简讯。小诗与罗杰同时出门,在路口分道扬镳。随后,小诗坐计程车赶到花弄影与钟芹会合,已是下午两点。
婚礼定于下午五点,在城南华夏路一家叫做“金米云犀”的酒店举行。陈萱萱的夫家先辈在体育馆前门经营一家老字号照相馆,与花弄影仅一个体育馆大门相隔。未婚夫郭达乃是摄影专业出身,大学毕业后扩大照相馆规模。如今,这家老字号照相馆已经发展成为一家小有名气的婚纱影楼,有专业团队主持办婚礼,经验十足。
两家强强联手,可谓是占据了同行业的半壁江山。两位少东家结秦晋之好,万事具备,一场婚礼自然是水到渠成。
影楼,钟芹穿着自己挑选的燕尾服,强迫小诗穿礼裙。
钟芹竖起一手指,哄道:“只这一次。”
小诗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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